第一百一十九章 行善功,積陰德,天地人三道,

刀光如龍擡頭,發出寒徹嗡鳴!

仿如雪亮刺眼的白練橫空,於刹那之間斬下藍弘的頭顱!

“你說……要殺誰!”

直到鋒芒掠過脖頸,帶出大片血浪,這一聲余音方才消散。

噼裏啪啦!

那道隔開外廳與裏間的珠簾,似是感受到銳烈之氣,如驟雨滾落。

床帳薄紗直如裂帛,瞬間撕裂成兩半,隨風飄蕩。

“大統五十七年,遼東紀氏……真是一口好刀。”

紀淵余光掃過繡春刀上的清晰銘文,殺人不沾血,依舊如一泓清泉透亮。

他一腳踹翻那具無頭屍體,平靜地望著身首分離,仰面注視自己的藍弘。

後者的雙眼瞪大,眸中似是殘留那一抹無匹刀光。

而後,漸漸失去神采,如燭火熄滅。

屋內寂靜無聲,紀淵拄刀而立,淡淡道:

“藍百戶,讓你解脫了。”

從皇天道圖映照的八條命數來看,藍弘極有可能早就被害,給人占據軀殼。

那個暫且不知名姓之人,用類似於奪舍附體的手段,改頭換面,

潛伏到天京城內,聖人腳下。

這樣的圖謀,這樣的算計,為的絕不是散播外道邪功那般簡單。

背後肯定有驚天的陰謀!

可幾個小魚小蝦能做什麽?

刺王殺駕?

笑話!

僅天京城內就有多少尊大宗師?

堪稱龍潭虎穴都不為過。

更何況那位閉關的聖人,乃當今天下橫壓四方的唯一絕頂。

如何殺之?

紀淵心念一放即收,並未松懈警惕。

果不其然,那具無頭屍身陡然炸裂,血氣如霧彌漫。

一道濃稠如淤泥的滾滾黑煙從中竄出,借其顯形,凝成一張五官扭曲的兇惡面孔。

“紀九郎,你真是次次都能出人意料!

騙我上當,為的就是白骨道傳承?

我有算到這一步,卻沒能想到白骨道主的法像,竟然迷惑不了你的心神……

呵呵呵呵,你到底身懷什麽樣的重寶,才能連……都不怕!”

那道翻湧不已的陰魂,其五官扭曲猙獰。

好似東拼西湊,顯得異常醜陋。

脫離肉身鼎爐暴露於外後,它迎風就漲,席卷天地之間的種種混雜氣機,

活像是一團撐大的淤泥,幾乎頂破樓板!

【孤弘子】

【命數:還陽(灰)、非人(灰)、不死藥(灰)、奇士門徒(灰)、刑克師長(灰)、精通術算(灰)、十有三中(灰)、消災化難(灰)】

“原來你叫孤弘子。”

紀淵眯起眼睛,肌體表面似有針刺之感。

比起義莊的那頭紮紙人,氣息要強出許多!

“你真有靈根、靈眼?不可能,世間尚存的三十六道法眼,我倒背如流!

沒有哪一種可以看破天運子的還陽之術!”

孤弘子發出尖利怪嘯,似乎不敢置信。

若無靈眼道術,如何能叫破自己的本名。

“三十六道法眼?哦,那你報個給我聽聽。”

紀淵五指合攏握住刀柄,挑眉笑道。

“太虛!重瞳!慧心!破妄……豎子,你敢戲弄我!”

孤弘子像失了智一樣,竟然真的如數家珍。

過了片刻方才醒悟,沖天怒氣占據心神。

“看來陰魂的腦子都不太好……也難怪,靈光蒙昧,靈性泯沒,與獸類無異!”

紀淵心中暗想,果斷避開那團滾滾黑煙的撲殺。

順勢反手撩起長刀,劈出一道凜冽鋒芒。

天地之間氣機龐雜,魂魄離體便如赤身溺水,難以掙脫。

故而,無論佛門、道門,都把肉身視作渡世寶筏、肉身鼎爐,切不可輕易損毀。

孤弘子沒了“藍弘”的軀殼,陰魂侵染濁氣、穢氣、煞氣,

全然失去心智,只憑本能行事,毫無章法可言。

它如今只想捏死紀淵,吞食血肉陽氣!

呼呼呼!

寬闊的屋裏憑空刮起一陣猛烈陰風!

散發出的冰寒之氣,足以把服氣一境的武者凍斃。

咚!咚!咚!

好似悶雷滾動!

屋內的床帳、桌椅、一應擺設統統粉碎,

好似被大手拍下,化為一團團木屑。

“孤弘子生前至少是換血三境,而且修為深厚!”

紀淵眸光忽閃,一手握刀,一手拿住那幅白骨道傳承畫像,

身子向後暴退,撞開關上的房門!

“嘭”的一聲,閃身躲開孤弘子的含怒一擊。

對方不比陰市遇到的那些雜魚,借著藍弘肉身血氣,化出兇煞無比的厲鬼之相。

飛縱、撲殺、顯形驅物、吞食陽氣,皆是得心應手!

相較於通脈二境的武者更為難纏!

“虎嘯金鐘罩有降魔之力!”

紀淵抵住欄杆,目光如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