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芝人芝馬,延壽二十年,第三具鼎爐

綿柔冰涼的液體澆在臉上,秦無垢眼神迷離,好似情火中燒。

朱唇微張,香舌舔舐,輕抿了兩口。

這才發覺是快活釀。

“你……”

秦無垢陡然睜大雙眸,那點點滴滴的晶瑩酒液滑落臉頰,浸透衣袍,沾濕青絲。

仿佛出浴之景象,別有一番風情。

被這一弄,既羞且怒的復雜心緒乍然湧起,反而使得那股欲念洪流消退不少。

“千戶大人,咱們可否坐著好好說話?”

紀淵松開按住肩膀的雙手,只是腰身仍被緊緊纏住。

以他兩世為人的閱歷,秦千戶那雙結實有力的大長腿,是真的能夾死人。

字面意義上。

“紀百戶……我方才有些失態,還請不要見怪。”

秦無垢神志清醒,眉宇間的嫵媚之色盡消去。

見到自己與年輕男子如此親密,不由地輕咬銀牙。

換做旁人,她說不得會直接生出殺心。

那種天然的厭惡與清白受辱的感覺,會間接催生龍子血脈的暴戾沖動。

只不過紀淵並未趁人之危,且行事頗為磊落。

這點讓秦無垢感到意外的同時,勉強有了幾分好印象。

殺心不重。

再者,

對方是北衙百戶,

又深得敖指揮使的欣賞和器重。

念及種種,秦無垢眼底掠過的微弱殺意,緩緩地消散一空。

於心中無奈輕嘆,這紅螭血脈愈發難以壓制,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流連夜宿青樓勾欄,儼然是治標不治本的法子。

“千戶大人言重了,咱們今晚只是喝酒聊天,其余的什麽都沒發生。”

紀淵表面雲淡風輕,仿佛完全不在意纏在腰身上的兩條白蟒。

實則五感敏銳,覺察出秦無垢的前後變化。

難怪程千裏有言在先,讓這位北衙女子千戶瞧上並非好事。

倘若真個趁虛而入,怕不是要賠上小命?

“紀百戶明白就好。

不過我也沒剩下多少好名聲。

天底下,誰會把一個時常出入煙花柳巷的女子視作良家?”

秦無垢自嘲一笑,松開雙腿勾住的不雅姿勢。

她受龍血汙染已久,但同男子這般接觸倒是頭一遭。

“千戶大人本為金玉質,如今陷在淖泥中,

並非自身所願,何必在意那些好事者的閑言碎語。

東海府那些免受孽龍子孫侵害的漁民、農戶,自會感激千戶大人的恩德。”

紀淵終於挺直腰身,不必再與那白面團子似的柔軟貼在一起。

他正要起來脫離苦海,只聽見“踏踏踏”的急促腳步響起。

原本合上的院門,忽然被推開。

是熟人。

程千裏離開之後不放心,特地打倒回來。

他尋思著萬一紀淵真個落入秦無垢的魔掌,通脈二境面對換血三境。

恐怕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喊破喉嚨都沒用。

結果推門而入,卻看到這樣震驚的一幕。

這可是露天之地啊!

且今夜皎月正圓,其光如水照得透亮。

就算不怕感染風寒,也得提防被旁人看見吧?

“九郎,我……就是看你喝醉沒有,

要不要留宿過夜,好知會你家二叔一聲。

現在沒事了,二位繼續。”

程千裏眼皮一跳,語速極快說完,然後幹脆利落地關門退走。

好似從未來過一樣。

他腳下生風,一溜煙兒便出了金風細雨樓。

看到無人追趕,這才感慨世道大變。

以前辦事都黑燈瞎火,現在卻喜歡光明正大。

那桌椅翻倒的場面,只怕是戰況激烈。

想到此處,程千裏不由欽佩紀淵的風流手段。

以官位、境界、武功論。

他皆不如秦無垢。

竟然真的拿下。

還敢在上面?

要知道,北衙傳聞。

敖指揮使素日都是被壓在下面的那個,至今未有翻身做主人的機會。

對比之下,九郎真個年少有為!

“我看秦千戶的模樣,似乎沒有很抵觸九郎……難不成要成一樁好事?”

程千裏心中思忖,嘖嘖稱奇。

按說女大三,抱金磚。

九郎這下有福了。

院內,鳳凰台。

狼藉一片的正堂,男女相對而坐,氣氛有些沉默。

“秦千戶放心,程千戶他不是多嘴之人。”

過了半晌,紀淵擠出這樣一句話。

他也沒料到程千裏會半道折返,撞破自己和秦無垢的這場“切磋”。

“我此番是回京述職,再過幾日便會回到東海府。

只要我不想聽,北衙的流言蜚語就傳不到我的耳朵裏。”

秦無垢輕輕搖頭,收起尷尬,轉而略帶好奇問道:

“相比起這個,我更驚訝你年紀輕輕,為何氣血消耗如此劇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