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太歲星下凡,女娃兒和癡肥鬼

“我嘞個親娘!”

瘦猴兒被連綿炸響嚇得渾身一抖,驚慌之下差點踢翻火爐。

他心裏犯著嘀咕,該不會真有一道雷劈進巡營大房吧?

倘若涼國公府的大客卿無緣無故死在兵馬司,上頭遷怒下來,自己豈不是跟著吃掛落?

“沒出息的夯貨!還能被打雷閃電嚇到!你睡娘們的時候,外面打個雷,是不是都要嚇軟趴了?”

五爺又吃了兩口滾燙的熱酒,活絡體內的氣血,又罵道:

“狗日的天氣愈發怪了,往年深秋哪有這麽冷!

比入冬之後還折磨人,老子這身骨頭都發僵發硬了!”

一個五大三粗的黑臉膛漢子搓著手,嘿嘿笑道:

“五爺那是沒去過遼東,日他娘的,我當年跟親戚做生意,走貨物。

越往大勝關的軍寨走,越遭不住那冷刀子!

你呵一口氣,能結成冰粒!

外鄉人不曉得情況,撒泡尿都會澆出冰柱子!”

身披棉甲的五爺半信半疑,好奇問道:

“黑栓子,照你這麽說,那些遼東人怎麽活?

天京凍成這樣,老子內煉服氣都熬不住了!

難道遼東的蠻子,人人換血不成?”

臉膛如焦炭的魁梧漢子輕嘆一聲,感慨道:

“有啥子辦法,人靠天養活,可老天爺鐵了心折騰咱們,沒轍!

每年逃荒、逃難的遼東蠻子少麽?

都是撐不下去,這才背井離鄉!

那些離軍寨近的,想走都難。

運氣差點,就被強征屯田、募兵去了;

運氣好點,便被某個擁兵自重的邊軍大佬選上做家將,

還能學點武功本事,有機會立點軍功。”

五爺聞言沉默不語,似是有些感同身受。

悶頭灌了一口燒酒,恨恨道:

“狗日的!”

也不知究竟是罵誰。

“說起來,天京城不就有個厲害的角色,正是遼東軍戶出身?”

瘦猴兒好像緩過勁了,插進來閑聊道:

“相當年輕,風頭正勁,講武堂壓過了一眾勛貴,還辦了幾個大案……都講他是第二個宗大將軍。”

許是看在那一記大比兜子的份上,五爺心裏有些歉疚。

主動遞過一碗熱酒,接話道:

“那小子姓紀名淵,此前住在太安坊,被人喚作‘九郎’。

他何止是厲害,簡直當得起煞星二字。

做緹騎的時候,上官百戶死在義莊,至今沒查到兇手,

另一個千戶被免職,罰在家中閉門思過。

更別提……那位的義子,分屍於西山圍場。

還有禮部尚書、米糧行首周家、萬年縣的幾戶豪紳、鹽、漕兩幫……你們數數,都是跺一跺腳抖三抖的大官、大人物。

各個都沒好下場,誰要是沾上紀九郎,絕對倒八輩子的血黴!

所以北鎮撫司都傳這位主兒,是太歲星轉世!”

瘦猴兒嘖嘖稱奇,雙手捧著滾燙的破碗,似是咂摸滋味:

“有那麽邪乎!我不信!

他當真只是遼東軍戶?沒點出身背景敢在天京耍橫?這我更不信了!

說不得背後站著哪位大人物!”

黑臉膛大漢卻是搖頭,眼中流露幾分敬仰,沉聲道:

“你懂個屁,這位紀九郎此前住在太安坊,爹娘死於仇殺,

本來應該補缺百戶,最後卻做了緹騎。

籍籍無名十五年,講武堂內嶄露頭角,北鎮撫司屢破大案,真正憑借拳腳打拼的少年奇才!

你當紀九郎是那些去邊關鍍金轉一圈回來的將種弟子?

就憑人家敢捋……國公爺的虎須,這一點,不得不服氣!”

其余幾個烤火的軍卒紛紛附和點頭,涼國公在軍中的威望和聲勢,那都是有目共睹。

執掌五軍的譚大都督都要讓其三分,給些面子。

瘦猴兒找不到話反駁,撇嘴道:

“老子去撒泡尿!待會兒就該輪值換防了!”

他披著那身棉甲,掀開簾子往外走。

“懶驢上磨屎尿多!”

五爺低聲罵道。

“接著再說說那紀九郎,我聽聞這小子不僅拳腳武功兇猛,床榻上的……”

瘦猴兒甫一走出屋子,呼呼冷風直往脖子裏鉆。

刀割也似,吹得面皮發痛。

他整個人打了個寒顫,晃悠悠摸到茅坑,縮手縮腳解開腰帶。

此時。

呼!

似有一口涼氣吹在脖子上。

冷颼颼的。

瘦猴兒好像被電光打中。

全身都給麻痹住了。

那雙瞳孔放大,兩腿發軟。

他分明感覺到後背有“臟東西”。

好似一雙雙幹枯的爪子,漸漸從褲腿爬到肩膀,最後朝著脖子吹了一口氣。

大晚上的!太瘆人了!

“誰、誰戲弄老子!五爺!黑栓!老子可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