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龍君子嗣,為人改命數

寬大的睡榻之上,金翅大鵬袍掛在一角。

那張溫軟的墊子像是打過滾,布滿褶皺痕跡。

幾塊檀香燃盡,鶴嘴銅爐吐出的雲煙,亦是漸漸稀薄,徐徐散開。

兩道朦朧的身影,早已轉戰於輕紗粉帳之內,時起時伏,翻起雪浪。

一夕歡愉,不知時日,直至更深露重。

方才鳴金休戰,歇息片刻。

屋內復又歸於平靜。

當啷一聲,金玉所制的杯盞酒器,從紀淵的手中滑落下去,跌在暖烘烘的地板上。

這位眉目冷峻的年輕千戶,戀戀不舍地移開目光。

抹幹嘴角的醇厚酒水,輕聲道:

“我還是更喜歡快活釀,比那勞什子的金風玉露好!”

秦無垢雙手攏著薄被,掩住如雪肌膚。

仔細擦拭胸口,沒好氣道:

“少與你手下的裴四郎、還有南鎮撫司的佟千戶來往,

他們都不是正經人,居然教你這些……下流的風月手段!”

她適才已經深入感受,紀淵乃是正兒八經的純陽之體。

血氣如爐,磅礴精純,絕無半分的虛假。

但是,這個冤家層出不窮的各種花樣,簡直像個見慣風月陣仗的紅粉狀元。

兩人尚在榻上的時候,紀淵的幾次施展拉扯,反復撩撥之下。

沒等龍子血脈作祟躁動,無邊欲海就似開閘泄洪。

轟隆一聲沖開堤壩,漫過自身的心湖。

若非如此,秦無垢豈能任由擺弄,甚至有些過分放開。

因此,依照直覺推斷。

必定是出了名流連秦樓楚館的裴途,以及喜好酒色的佟懷。

他們兩個花叢老手,合夥帶壞本性純良的九郎。

“千戶說得沒錯,裴四郎和佟千戶不是益友,日後肯定少打交道。”

紀淵倚在溫香軟玉當中,隨口附和道。

經過陰陽交融,他有些微妙的感覺。

識海之內的心魂、心魄,好似得到甘露滋潤,竟然有些許壯大。

一顆顆念頭,像是受到侵染一樣。

化為粉紅顏色,冒出靡靡之音。

“這是男女之間的欲求,也是人之常情。

並不需要畏之如虎,視為心魔。

人欲不可能滅盡,一如天理昭昭始終存在。”

紀淵躺在鳳榻牙床,並未斬滅雜念。

他的眼神閃動,若有所思,無來由想到域外四尊。

眾所周知,奇士最多變,血神喜毀滅,怒尊掌造化,龍君持陰陽。

各自操弄權柄,盤踞虛空,至今無人得知,祂們從何而來?

又為何能夠於仙佛斷絕的末法時代,長久存在,不受任何影響?

“眾生之力,萬民之意,匯成浩浩蕩蕩的人道洪流,那麽……”

紀淵思緒放飛,浮現胡亂的猜想。

還未等他捋出頭緒,緩了幾口氣的秦無垢耳鬢廝磨,交纏過來。

雖然已經鏖戰過一回,但深入骨髓的龍子血脈豈會輕易罷休。

沒過多久,又開始蠢蠢欲動。

“那壺金風玉露酒,你是從何處得來?”

紀淵並未選擇從了,而是按住媚眼如絲的女千戶。

“據說是水雲庵的一位師太。琴心信佛,經常跟尼姑有些來往。”

秦無垢聲音輕柔,好似銷魂蝕骨。

“水雲庵……那是什麽地方?”

紀淵勾起女千戶尖俏的下巴,眸光閃爍。

他與域外四尊打過那麽多交道,對於混沌虛空的氣息再敏銳不過。

那壺酒,明顯不對勁。

“拜佛母的一座尼姑庵,天京城中不少達官貴人的女眷都愛去那兒。

畢竟,男女有別,盡是僧人的寺廟上香太勤,難免招惹閑言碎語,不如尼姑庵來得方便。”

秦無垢冰涼如玉的肌膚,與紀淵陽剛似火的氣息發生碰撞,更加催發龍子血脈。

“原來如此。”

紀淵恍然。

“你這麽上心,打聽尼姑庵作甚?莫不是有什麽特別的嗜好?中意光溜溜的小尼姑?”

秦無垢卻眯起眼眸,神色懷疑問道。

“怎麽可能,我不好這一口。”

紀淵矢口否認道。

不過思緒卻微微一亂。

倘若把小尼姑換成妙師太……

“嗯,我怎麽會生出這樣的邪念?

險些守不住心神,任由念頭發散……秦千戶的龍子血脈,把我影響了!”

紀淵眉頭微皺,輕輕一嗅。

果不其然,女千戶情火如熾,似有陣陣幽香。

沒想到,龍子血脈還有這般作用。

不僅催發本身的欲念,更能迷惑同床共枕的男子。

“龍君孕育子嗣的微弱血脈,就有如此效果。

也不知道,祂的門徒信眾,又該瘋狂到什麽地步?

擇日不如撞日,幹脆趁著這個機會,把秦千戶的命數改過,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