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七章 以身為爐熔百經,五極輪轉蘊周天

“道兄說笑了,我那死敵區區換血三重天,之所以橫行霸道,無非仰仗朝廷勢大!

其人掌中又有刀弓,殺伐淩厲,端的厲害!

可再怎麽樣,於道兄而言也不過卑微螻蟻,一根手指就能按死!

他如何配做你的對手!”

見到天運子主動開口,紀淵反而顯得淡定,繼續以心念傳音。

蓋因,他早就通過九竅石人變幻氣機,成功加入過血神麾下,還混進陰如雉的大西軍。

所以才敢改頭換面,用“厲飛魚”的名號誑騙天運子。

經過數次打交道,紀淵已經明白,域外四尊乃是無可名狀的大道顯化。

永存於古今未來,盤踞在深邃虛空,超脫萬類生靈之形體。

祂們偶爾投下的目光,又或者垂青的恩賜,如同沉眠之人的細微囈語,並非真正清醒。

對於門徒爪牙的回應,亦是如此。

就像太古天庭的諸神合道,但四時輪回、鬥轉星移等天地常理,也並不會發生任何改變一樣。

因而,哪怕置身於玄牝之門,紀淵也不擔心奇士忽然拆台,降下一道旨意,告知天運子實情。

祂們的本體宛若寂滅,居於虛空上界,那些飛升的大魔、敬奉的爪牙,所見所觸碰的,乃是非真亦非幻的龐大投影。

“貧道與那紀九郎的恩怨說來話長,總而言之,厲道友是他的對手,那就是貧道的同盟!”

天運子脫去形體的那團光球熠熠閃爍,好似想到一些不太愉快的過往回憶。

被奪的重瞳隱隱作痛,被斬的七魄如同刀絞!

更別提數十年累積而成的濃厚祿命,強橫氣運了!

皆毀於那紀九郎之手!

每每念及於此,天運子恨欲發狂。

森寒的殺機一閃而過,便就收斂起來,心神震動道:

“對了,還未請教厲道兄皈依於哪位尊神的序列門下?”

紀淵嘿然一笑,心知肚明,這是天運子的試探。

盡管借用九竅石人的氣機幻化,可對方生性多疑,必然沒有完全放心。

“血祭血神,以顱獻座!

道兄,厲某不才,乃是血神麾下,堪堪晉升‘行者’序列,替陰如雉大人辦差。”

紀淵無聲嗤笑,念誦禱詞。

要知道,他與四神發生的交集關系,不見得比天運子少。

甚至在某種程度上,興許還要略勝一籌。

畢竟那幫外道余孽、化外蠻夷,也不可能將奇士、龍君、血神、怒尊這四位,統統招惹個遍!

那是五境宗師都承受不住的沉重代價!

除非掌握權柄的太古仙神,否則根本無法抵抗,直接就會沉淪!

“我若投效四神,攫取四大天選的序列席位,應當都是易如反掌。

去了滅聖盟,天運子的護法大位,說不定還要讓我來做!”

紀淵靈肉合一,心神內斂,所思所想的念頭波動絕無半分泄露。

但為了取信於天運子,他仍是勾動皇天道圖,牽引紫色命數【群英冠冕】,放出一縷接受血神恩賜的濃郁氣機。

“厲道友原來是血神麾下!

貧道天運子,侍奉奇士,禮贊清寶天尊。

雖然奇士信眾向來與血神門徒不大對付,但你我既然能在玄牝之門偶然相見,也是一樁緣分。

更何況,還同樣有紀九郎這個生死大敵!

倘若厲道友不嫌棄,貧道願意幫這個忙!”

天運子捕捉到那縷盤旋於深邃虛空的晦澀氣機,感受到滔滔血海吞沒萬物的無形氣韻,內心頓時信了八九分。

作為奇士天選,他深知沒有接受過四神賜福、虛空恩典的門徒,決計不可能有此表現。

這也是黑龍台的羅網遍布景朝疆域,卻始終難以將眼線、諜子安插進滅聖盟的主要原因。

萬類生靈的心神魂魄,一旦經過四神的注視、虛空的灌頂,便會不可逆轉的沉淪腐化,徹底皈依於那四尊無上存在。

就連太古仙神也難以逃脫避免,將其喚作“失我道劫”!

“道兄就是天運子……盟中護法當面,厲某若有失敬的地方,還請見諒則個!”

紀淵做出誠惶誠恐的忐忑樣子,好像對於天運子的大名如雷貫耳。

“怎麽?厲道友曉得貧道?”

天運子心神微動,四神爪牙也不盡數都在玄洲行走。

其中以怒尊的門徒、龍君的信眾為最。

前者通常都居於其他小界,搗鼓調弄疫病瘟毒、災害劫難。

後者亦是劃分疆域,圈地為王,建造酒池肉林,窮奢極欲。

“厲某不知當講不當講……外面流傳的那些話,實在過於難聽,恐怕惹得道兄不快!”

紀淵心神變化,盡顯猶猶豫豫,欲言又止的謹小慎微。

“厲道友還請放心,些微風言風語,豈能亂得了貧道古井無波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