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跨國風險投資

房間裏的陳設並不復雜,甚至可以說有些簡陋。

墻上掛著各種各樣的黑白照片,有獨照,有合照。

照片的清晰度堪憂,不過依然可以判斷出照片的主人。

因為塞爾吉奧的那撇胡子實在是太過顯眼。

“這是我在美國求學時的照片。”塞爾吉奧叼著煙鬥,頗為自豪地向著陳劍秋介紹道,“那可真是一段令人留戀的歲月。”

在這個年代,有條件去美國求學的墨西哥人,家世一定沒那麽簡單。

“你的父母一定為你感到驕傲。”陳劍秋看著那些照片,不經意地說道。

塞爾吉奧抽了一口煙鬥,盯著那些照片,像是在回憶著什麽,沒有說話。

“我們曾經是一個大家族。”羅梅羅在一旁插話了,“重振家族,一直是哥哥平生的夙願。”

“所以我回國投奔了前總統迪亞斯先生,成為了波菲利奧派的一員。”塞爾吉奧似乎還是陷在回憶中。

“六年前在特拉斯卡拉,我和我的兄弟們高喊著‘迪亞斯萬歲’和政府軍作戰,毫不謙虛的說,我們為迪亞斯先生進入總統府立下汗馬功勞。”

“迪亞斯總統不是已經任期滿了嗎?”阿比奧特突然不合時宜地插上了一句。

塞爾吉奧搖了搖頭:“不,他只是名義上離開了總統的位置,實際上仍控制著墨西哥政壇。”

他的目光終於從照片上移了回來。

“坐。”塞爾吉奧指了指桌邊上的椅子,示意陳劍秋和阿比奧特坐下。

“這麽說,您還是個‘從龍之臣’。冒昧的問下,怎麽沒有嘗試在墨西哥城尋求更多的發展呢?”陳劍秋坐在了椅子上,問道

塞爾吉奧把煙鬥拿在了手裏,臉上露出了一陣苦笑:“迪亞斯總統是政變上台的,當然也明白軍隊和軍官意味著什麽。”

“他把我們分派到各地,和當地的各個行政長官互相掣肘,讓我們彼此內耗。”

“沒有錢,就養不了太多的人。”他指了指窗戶外面的站著的那些士兵。

“他們都是我重新召回來的新兵,能養這麽多人,已經是極限了。”

陳劍秋從塞爾吉奧的言語中,聽出了一些不甘和憤恨,於是嘗試著用言語開始撩撥起來:“那為什麽不嘗試著和執政官他們合作呢?”

“合作?”賽奧吉奧看了陳劍秋一眼,“陳先生,墨西哥,尤其是華雷斯這種邊境城市的情況,比你想象的要復雜的多。”

“大莊園主、教士、軍人、地方酋長、土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算盤,都想分一杯羹。”

混亂?復雜?

陳劍秋的眼睛亮了起來。

這兩個詞是他最喜歡的了。

塞爾吉奧繼續說著他自己的話:“至於古鐵雷斯?他是這一代最大的莊園主,歌名前是,歌名後任然是。”

他哼了一聲。

“我們這些人代表著新興的力量,這個國家需要變革,需要向北方的鄰居學習,需要他們帶著科技、資金和制度來拯救這裏的貧窮和落後!”

這個曾經的美國留學生,無限向往著北方那個被機械和鐵路改造得煥然一新的鄰居國度。

“這個老古董根本瞧不上我們這些人,他一心一意只想維持著他在這裏的勢力。可笑的是,我這位天真的弟弟居然還惦記著人家的女兒。”

塞爾吉奧瞥了站在那裏的羅梅羅一眼,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哥哥!我那是愛情!愛情是偉大的!可以超越一切!”羅梅羅咬著嘴唇抗議道。

“你給我閉嘴!”塞爾吉奧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他還想發火,卻突然意識到陳劍秋還在自己的身邊。

“你之所以沒有死在邊境線上,現在還在還能站在這裏跟我說話,是因為陳先生。”塞爾吉奧指了指旁邊的陳劍秋。

“你應該慶幸,遇到了一個美墨邊境響當當的人物。”

他沖著羅梅羅揮了揮手:“你出去吧,我和陳先生還有話要說。”

陳劍秋欠了欠身子,沖著阿比奧特也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先出去。

塞爾吉奧的英語,他是聽得懂的,不需要翻譯。

等到其他兩個人出去後,陳劍秋才看向了塞爾吉奧:

“你認識我?”

塞爾吉奧笑了,笑容裏帶著一絲墨西哥人特有的狡黠:

“我怎麽可能不認識您呢?美墨邊境姓陳的大人物可不多。”

“哦?”陳劍秋有點興趣,可他臉上的表情依然沒有太大變化。

“羅斯威爾的實際控制者,聖菲鐵路的董事會主席,羅斯威爾軍工廠的控制人,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您的槍已經賣到德克薩斯了。”

塞爾吉奧頗為得意地說道:“我比新墨西哥的那些美國人還要了解新墨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