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希羅多德歸來

“復仇？”李俞皺眉，“特雷萊斯家族之前有和什麽人結仇嗎？”

“瑪蒂娜大祭司號召西境眾貴族遵守數千年前的誓約，組成護教軍的時候特雷萊斯家族是最早響應的幾個貴族之一，卡姆齊派出了他的弟弟白鷹騎士多羅塞爾率領三百精兵前往湖中城。

“但是後來多鱗城中發生慘劇，瑪蒂娜大祭司和在場的貴族都被毒死了，多羅塞爾也在其中，消息傳回紅塔城後卡姆齊很是憤怒，他和多羅塞爾的關系一直很好，兩人從小就形影不離。

“為了給弟弟報仇，卡姆齊下令在紅塔城中搜尋希羅多德和他的同黨的蹤跡，特雷萊斯家族的衛兵在接下來的幾天裏逮捕了很多銀月教會的信徒，人數大概有兩三百人，還有兩名祭司。

“為了拷問出希羅多德的下落，他們折磨了那些可憐的家夥，大概造成了五六十人的死亡，包括一名祭司，但是最後什麽也沒得到，僥幸活下來的人則被卡姆齊關在地牢裏。”

“銀月教會知道這件事情嗎？”李俞問道。

“他們知道但也沒什麽用，最近一段時間裏，很多貴族家族的領地上都有類似的事情發生，畢竟不止卡姆齊一個人在多鱗城失去了親人，銀月教會理虧在先，又剛發表了非武裝宣言，需要爭取貴族家族的支持，現在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所以是希羅多德對特雷萊斯家族發動了襲擊？”

“沒錯，”伊蕾婭點頭，“那夥人自稱來自血月會，以區別於之前的銀月教會，他們依舊信仰琵西雅，但是主張將所有信眾聯合在一起，組建軍隊，以暴力維護自身的信仰，重鑄女神的榮光。

“希羅多德是他們的首領，然而對外宣稱是在依照女神的命令行事，完全忠於女神，可實際上血月會根本就是希羅多德的一言堂，他自稱神選者，能夠和女神交流溝通，平時代替女神發布命令。”

“你之前的擔憂是正確的，即便已經被教會驅逐，但希羅多德現在在銀月教會的信眾中的威望反而越來越高。

“有鑒於銀月教會在過去半年裏所遭遇的種種困境，琵西雅的追隨者們迫切希望教會內可以誕生出一個更強勢的領導者。而且……”

“而且什麽？”

“而且希羅多德還在信眾面前施展了不少神跡，比如不生火就能把罐子裏的棉花給點著，於是他周圍的追隨者對他也更加死心塌地了。

“雖然各大家族都派出了不少人手在追捕他，但是西境幾乎都是琵西雅的信徒，總有人提前通風報信，一直到現在都沒有人能抓到他。”

“？？？”

李俞沒想到希羅多德學的還挺快，連絕熱壓縮實驗都被他給抄去了，還拿出來去騙下面的信眾，看來他被克拉拉忽悠這麽一圈也不是毫無收獲。

至少自然科學水平有所進步。

至於銀月教會的分裂倒是並沒有太出乎李俞的預料，因為銀月教會內部在是否組建武裝力量上早就已經產生了分歧。

既然信眾有這方面的需求，當然就會有新教派出來填補這部分空缺，不過希羅多德的果決還是讓李俞刮目相看。

他先是殺死裏維斯大祭司，接著又囚禁赫西俄德大祭司，驅逐瑪蒂娜大祭司，並以武力脅迫其他三位大祭司後，實際上已經掌控了整個銀月教會。

可依舊冒著與西境所有貴族為敵的風險組建了新軍，推動了銀月教會向著武裝化發展。

而現在看來，希羅多德顯然並沒有寄希望於之前那群烏合之眾，從一早就存了把這些人當做棄子的念頭。

他之所以組建起這麽一支烏煙瘴氣的軍隊，只是為了將瑪蒂娜大祭司和她的護教軍給吸引到多鱗城，之後完成對他們的毒殺。

同時他顯然也很清楚拉伊蒙迪家族那位新家主的性格，知道夏皮羅接下來會對他留在城中的新軍展開血腥清理，從而進一步激化西境的貴族們與普通銀月教會信徒間的矛盾。

為血月會的發展提供更加適宜的土壤，而且清除掉其他六位大祭司後，希羅多德這個原本七人中的邊緣角色，一下就成為了碩果僅存的元老，進一步提升了他在民間的威望。

銀月教會新選出的七人目前暫時還無法和他相抗衡，盡管銀月教會已經將希羅多德驅逐，但在絕大多數信眾的心中，希羅多德依舊是教會的大祭司，並且很多人不覺得他做錯了什麽，對他的遭遇報以同情。

總之，希羅多德表面上看起來很瘋，但是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其實都有極強的目的性和邏輯性，一直在暗中為血月會的誕生進行各種鋪墊。

李俞回過頭再梳理發生在多鱗城中的事情，希羅多德顯然從很早就意識到了銀月教會的局限性，下了另起爐灶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