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八章 格雷特,要我幫你的研究所起名字嗎?
有兩位大法師的意見打底,在研究所建好、格雷特看到戰俘們被捆著押進來的時候,就已經不發表什麽抗議了。他只是在門口一站,【觀命術】和【偵測魔法】輪流開啟,指指戳戳:
“這個病了,送去那排房子。”
“這個快死了,送去第三排房子。”
“這個正常。”
“這個……等級太高了吧?騎士以上會幹擾實驗結果的!帶去那邊!”
“哎!別打!——打傷了會影響實驗結果的!不許打!”
“這個……嗯?”
這個好像是個神職人員?
要另外關起來麽?或者禁掉他的施法能力?會祈禱、會治療也會幹擾實驗結果的……
格雷特忙忙碌碌,指點不停。大門另一邊,林恩抱著個筆記本,刷刷刷刷,記錄不停。腳下,特洛卡先生蜷成一團,已經胖了大大大大的一圈……
叠戈被一根粗粗的草繩捆住雙手,一步挨一步,一步挨一步,艱難地走到研究所大門口。在土著戰士的吆喝下站定,十個人一串,翹首等待命運的宣判:
他要死了嗎?
他今天會死嗎?
獨眼奧伯死掉了,在那一戰的時候,被一個土著戰士,揮舞著石頭做的斧子砸死了;
金牙巴勃羅死掉了,被天上掉下來的一個火球炸中,當場就糊了;
笨蛋唐托也死掉了,那個總是怪叫著,揮舞著鋼刀,第一個跳到別人船上大砍大殺的家夥,慌不擇路地逃進了叢林,踩中了一條蛇。被拉起來的時候,就不行了……
他們一條船上,從船長到水手五六十號人,連他在內,只有十幾個人活了下來,被土著押著塞進地底牢房。
沒幾天,他們的船長、水手長和大副,都被拖了出去。他們船上,滿打滿算,最強的三個……
船長他們再也沒有回來。
船上的木匠,船上唯一會幾句土著語的人,試探著問了一下看守的衛兵。得到的答案是,“他們啊!被送去祭神了!”
“祭神?”
“就是被神吃掉啊!”衛兵咧開嘴,搖曳的火把光芒下,一口又黑又黃的爛牙,分外瘆人:
“就是送給神靈——拖到金字塔最頂上,一刀,剖開胸口。”他在胸口比劃了一下,非常惡意地冷笑著:
“把心臟挖出來,再把頭砍下來,腦袋砸破,掀開頭骨露出腦子。血用來和玉米餅,做成貢獻給神靈的口糧……別急,再過些日子,就到你們啦!”
一個牢房的人裏,有人當場就暈了過去,有人發瘋似的大吼大叫,有人撞墻……寧可死在牢房裏,也不要死在邪神嘴裏!
被邪神吃掉,是沒法升上天堂,沒法回到光輝之主身邊的!
然而叠戈沒有去尋死。
不是覺得會有人來救他,也不是期待還有什麽轉機。而是因為,他還有弟弟!
他可憐的弟弟唐納,比他小兩歲,比他身體弱。從小就跌跌撞撞跟在他後面,跟著他放羊,跟著他撿柴,和別的男孩子打架的時候一起沖上去,被打得頭破血流也不退縮……
後來,他們一起上船,一起來到新大陸,一起成了海盜。一起跟著船長來到雄鷹之國,又一起打了敗仗狼狽逃竄。
弟弟斷了一條胳膊,流著血,搶吃的搶不過別人,卻沒有死——弟弟沒死,他也不能死!
和他一樣沒有去尋死的人,他們牢房裏還有十七八個。關押了一天、一天、一天又一天,終於,他們被拖了出來,十個串成一串,跌跌撞撞,趕向城外。
艱難的跋涉兩天以後,變成了更加艱苦的爬山。天不算熱,太陽卻是火辣辣的,只曬了兩天,叠戈臉上、身上就爆起了一層層的皮,有些地方甚至曬出了水皰。
好在押送他們的人還算心慈手軟,或者說,好歹以讓他們活著為目的。走一程,停下來,讓他們趴在小溪邊喝點水;再走一程,再停下來,一人丟一個玉米餅子。
走得慢了,也呵斥,也上腳踹,也抽鞭子,但不會把人往死裏打……
叠戈就扶著弟弟,捧水給他喝,遞玉米餅子給他,在他要絆倒的時候拉他起來。這些天的囚禁,和高強度的跋涉,讓唐納的胳膊腫得更厲害了,人也開始發燒說胡話。
很多時候,叠戈不得不用力拖著他,拽著他走,還要避免碰痛弟弟斷掉的胳膊。到地方就好了,希望到地方就能好點兒,既然之前不會殺他們,那現在也不會殺……
磕磕絆絆,跌跌撞撞,上坡下坡,終於走到了目的地。有個人指指點點,從他們裏面挑出一些人來,而另一位戰士則站在隊伍邊上,舉起石刀——
刷!
刷!
刷!
一刀一刀,削斷連接著十個人的草繩。有些人被帶向左邊,有些人被帶向右邊。而唐納,則被門口那個人挑了出來,往旁邊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