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二十六章 全體都有!神罰,降臨!

一聲斷喝,大半個獵場都跟著抖了兩抖。樹冠下,靠在弟弟懷裏的【白狼】威廉腦袋往後一仰,幾乎當場背過氣去;

【大熊】阿爾伯雷臉色一白,牙齒咬得格格直響,從牙縫裏滲出絲絲鮮血;

首當其沖的萊納斯·阿斯坎更是不堪,蹬蹬蹬連退三步,差點直接摔倒。他勉力舉起長劍,把劍柄抵在自己胸口,才勉強穩住身體:

“要……殺我爺爺,先過我這關!”

這幾個首當其沖的人不好過,散在周圍的人,也沒有好到哪裏去,撲通、撲通,坐倒摔倒一片。

唯一醒目的,是人群裏的幾個野蠻人戰士,低低怒吼著,揮舞著自己的武器,身上血氣沸騰不止。

即便這樣,也扛不住那聲大喝帶來的威勢,四個野蠻人戰士,兩個扛住了一息,一個扛住兩息。

剩下最後一個,左邊看一眼、右邊看一眼,撲通一聲,抱著他那根纏滿獸皮的大棍子,仰天栽倒……

倫尼·弗朗哥全身劇烈一震。他緩緩舉起長劍,向前走了一步,又走了一步。每一步都走得又重又慢,鐵靴深深踏入長草,留下一個又一個的足印:

“現在還來得及,爺爺,還來得及。您說一句話——就一句話!一句話,這裏的人,就一個都不用死!”

“米羅伯伯,費迪南伯伯,瓦爾德叔叔,他們都可以活下來……還有弗裏德蘭子爵,施塔文子爵,維斯瑪子爵,你們勸勸爺爺,勸勸大爺爺他們!”

樹冠下,氣氛越來越凝重。一個個貴族,一個個騎士,掙紮著爬起來,握著自己的長劍和盾牌,向領主靠攏,向家主靠攏。

他們的動作極慢極慢,呼吸沉重,明顯還在強大的威壓之下,卻沒有任何遲疑:

死戰!

死戰!

北地邊藩,寧死不屈!

這樣的氣氛,讓倫尼·弗朗哥的動作越發遲緩。他背後,那個發號施令,讓他砍了自己爺爺的教士,冷笑一聲,轉向身後:

“奧格斯子爵!羅伊特子爵!班貝格子爵!你們怎麽說?都到了這一步了,你們還想袖手旁觀麽?!”

被他點到名字的幾個貴族拖拖拉拉,開始前進。【大熊】阿爾伯雷驀然怒吼:

“呂貝克!你的城堡出現高階魔獸,差點推平了你的領地,是我和哥哥帶人幫你剿滅!那一戰,哥哥在床上躺了三個月,我躺了半年!”

“科倫!你母親是我的妹妹!親妹妹!你對我動手,你母親在天堂的靈魂,也不安寧!”

“烏爾姆!北地入侵的時候,你陷在包圍當中,差一點死掉,是誰沖進去把你救出來的?你把劍對準我?對準我?!”

他吼一個人的名字,就有一位貴族滿臉羞愧,腳步減慢下來。連續幾句吼完,倫尼·弗朗哥背後,或者說,站在教廷那邊的貴族們,拖拖拉拉的陣線,幾乎又停了下來。

那個發號施令的教士再次冷笑:

“怎麽,停下來了?下不了手了?——【白狼】威廉,【大熊】阿爾伯雷,你們信仰動搖,收留異端,教廷已經震怒,即將降下神罰!

教宗仁慈,派我來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改立家主,向教廷懺悔——否則,整個阿斯坎家族,都要毀於一旦!”

說到這裏停了一停,一翻手,雙手捧住了一本沉重的聖典。金屬封面的大書自動翻開,他提高聲音,開始朗誦:

“在日光之下所行的一切事上,有一件禍患,就是眾人所遭遇的都是一樣,並且世人的心充滿了惡。活著的時候心裏狂妄,後來就歸死人那裏去了……”

他開口的時候,只是一個人在吟誦,從第二句開始,就仿佛有千百人復誦,千百人同吟。

潔凈的白光從他身上一波一波散發出來,照耀全場,照耀著己方的戰士們,給他們身上附加潔白的鎧甲。不知不覺,他身後眾人,一個一個,開始隨著他念誦:

“凡高舉自己的,必被貶抑;凡貶抑自己的,必被高舉。惟有忍耐到底的,必然得救……”

大樹下,圍繞著【白狼】威廉形成半弧的貴族們,起了輕微的騷動。從最遠處的見習騎士和侍從,到近處的貴族,有人口唇翕動,情不自禁地就要跟著念誦:

這是聖典裏的字句,是光輝之主的教誨,是他們從小到大,每一次去教堂祈禱,都聽慣了的經文。

雖然要保護自己的領地,雖然要保護自己的利益,雖然【因信稱義】也能給予大義名分,把信仰和教廷的統治區分開來——

可是,這片土地上,誰不信仰光輝之主呢?

眼看著士氣動搖,對面的戰士們提起武器,一步一步逼近。【白狼】威廉半臥在弟弟懷裏,雙眼半睜半閉,忽然開口低唱:

“這片土地狂野而又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