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回 神醫神行入睦州(第3/4頁)

祖士遠幾個早已心花怒放,參政沈壽、僉書桓逸齊聲叫道:“只不過什麽?神醫只要醫好方傑,不論什麽條件、要多少診金,我們都替聖公應下了。”

安道全大怒,怪眼一翻,發作道:“老子堂堂梁山好漢,缺你的診金麽?老子是說,救活了他,也不過是名醫手段,若不能救得他同以前一般無二,武藝、氣力絲毫無損,又如何顯我安道全‘神醫’之名?”

祖士遠四人都是永樂朝的大人物,昔年在江湖上也是雄霸一方角色,若是換了旁人在他們面前大喘氣,早就打得生死不知了,然而安道全譜都擺到了天上去,他們反而愈發服氣、放心,滿臉堆笑,連連抱拳:“啊呀,啊呀,使我等失言了,神醫這等高士,所思所想,自然同我等俗人大不相同。”

安道全見他謙恭,暗地一笑:“世人多是只重衣冠不重人的庸俗之輩,老子若不擺出這番狂態,怕你們還沒這麽肯聽從,安某救人要緊,可沒心情同你們天天解釋這個回答那個。”

面上傲色不變,很討打的點了點頭:“我說幾味藥材,你們記下了,速速找來與我,乃是……”

他這裏正背藥名呢,忽然夏侯成、白欽兩個跌跌爬爬,從外面沖了進來:“祖相,禍事也,童貫大軍……”

“住口!”祖士遠一口打斷,怒視他二人道:“不見安神醫正在吩咐我等麽?”

安道全裝腔作勢,不過圖人家少些廢話,又不是真個倨傲,這時便道:“留一個人面廣、說話算的人配合安某便是,其余諸位老兄,都各忙各的去吧。”

祖士遠大喜,連忙吩咐參政沈壽留下,聽從安道全吩咐,自己帶著眾人回中堂議事,戴宗何等靈醒?聽見“童貫大軍”四個字,便曉得必有什麽變故生出。

連忙湊上前同安道全耳語囑咐兩句,又對眾人笑道:“行醫問藥之事,戴某一竅不通,但在梁山做多了情報之類事情,心思總算有幾分敏銳,祖兄若不嫌棄,小弟倒是願略盡綿薄之意,為諸位兄台分憂。”

祖士遠微一思忖,便即點頭:“久聞‘神行太保’大名,若能不吝指點,實是我輩之幸,請——”

當下眾人重新回到堂中,各自落座,祖士元這才沉聲道:“好了,你二人且將事情始末道來。”

夏侯成、白欽對視一眼,夏侯成便將如何遭遇官兵、如何戰敗細細說了一遭,眾人聽罷眉頭緊皺,譚高搖頭道:“眾寡不敵,輸了也沒什麽,只是童貫主力,如何會在此處?”

祖士遠正要開口,忽然聽得衛兵來報,道是東管守將伍應星,領了千余殘軍,翻山涉水而回。

有了夏侯成戰敗先例,東管不存,亦是意料中事,不過聽說伍應星逃出生天,眾人倒也欣慰,忙令傳他進來。

伍應星走得乃是小路,本就是戰敗之將,一路跌打滾爬,愈發狼狽不堪,渾身都是泥濘,一邊往裏走,一邊便嚷嚷道:“祖相,譚帥,為小弟做主啊!若不是那些梁山草寇無能,守不住烏龍嶺,小弟焉得戰敗?”

話音未落,戴宗“啊打”一聲怪叫,扯起一個飛腳踢來,伍應星絲毫提防也無,吃這一腳踹在臉上,翻筋鬥倒飛出去。

祖士遠等人大驚起身,均想:這廝不愧叫個“神行太保”,腿上功夫端是要得!

戴宗一腳踢飛了伍應星,往後飛退,順勢拔出腰刀,吐個門戶,發怒道:“我梁山好漢,為你家事情,千山萬水走得,千辛萬苦忍得,千傷萬痛挨得,不料一番好意,只換了‘草寇無能’四字?”

若論武藝,戴宗只好與宋江等寥寥幾人媲美,然而此刻壯士發怒,滿堂眾人無不膽寒。

祖士遠連忙把手亂搖:“好漢休怒,此事必有誤會!”

眼看著伍應星爬起身,一時怒從心頭起,飛步過去拽起一腳,踢得他翻筋鬥倒地,大罵道:“你這廝腦袋吃驢子踢了?還是口裏嚼了糞?梁山和我親如一家,為聖公事業舍生忘死,你敢出言辱沒?我不斬你,也對不起梁山兄弟一番義氣!”

說罷抽出腰間寶劍,便要斬殺伍應星,伍應星嚇得一個懶驢打滾避開,譚高、桓逸兩個忙跳起身,一個攔腰抱住祖士遠,一個便奪他劍,急聲道:“此事必有誤會,權留他驢頭在項上,解釋不通時,殺之未遲。”

伍應星坐起身來,把堂中情形一看:不必問了,那個扯飛腳踢自己的,必然是梁山中人,自己說人壞話說到了正主眼前,挨上一腳倒也不冤——不過要因此掉了腦袋,可就冤枉大了。

一念轉過,連忙跪倒叫道:“祖相,末將不是有意罵了梁山,只是情急氣憤,我那三千兄弟,折了兩千之數,小弟心中,痛得滴血啊,只想著若不是梁山眾好漢沒守住烏龍嶺,何以至此,因此一時口不擇言,小弟知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