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八回 綽號每每藏玄機(第2/4頁)

燕小乙本是聰明人,這種似是而非理論,便如星座、看相一般,對聰明人的殺傷力最強,概因聰明人多擅腦補,不知不覺就要沉湎其中。

老曹站得也近,聽見方百花這些悄悄話,心中也是一震,這個婆娘卻是了不得,當真是豪邁不讓須眉,有這等聖女,怪不得世人多視明教為魔教,嗯,我當讓金芝少同她接觸才好……

正思忖間,便聽自家親娶小嬌妻,含羞帶怯、悄悄摸摸的天真發問:“姑姑,‘武孟德’這綽號卻是何意?”

老曹頭皮一炸,正待說話,忽然吳用直走了來,拉他到一邊低聲問道:“哥哥,方臘的兄弟方貌,如今還關在軍中,可要放他出來?”

老曹把頭一拍,“啊喲”一聲,連忙讓他去放人。

吳用點頭去了,不多時,帶了方貌上堂。

方貌自蘇州被捉,武松等弄具屍體著了他金甲,糊弄過童貫,便一直藏在軍中關押。

一個階下之囚,雖然不曾遭罪,又豈有往日那般大福大祿受用?

方貌本來積壓了滿腹怨氣,滿心要找機會報仇,此刻放出一看,明教一眾大高手,俱叫曹操哥哥,曹操卻娶了自家大哥的掌上明珠,自己妹子方百花,又嫁了他兄弟,一顆心頓時涼透。

方傑見了父親,卻是大喜過望,他本以為方貌死在了蘇州,不料此刻相見,跌跌撞撞起身,奮力張口,擠出幾個嘶啞的詞匯:“爹,你沒事吧?如何在此處?”

方貌見愛子如此重傷,大吃一驚,頓時將其余心思拋去了爪哇國,快步上前扶住兒子,垂下淚道:“兒子,你的本事,江湖上也沒幾個能比肩,如何傷成這般模樣?”

方傑苦笑,他雖然好轉了許多,開口終究吃力,石寶連忙走來,代為解釋了前後情形。

方貌聽說曹操令人數千裏搬梁山神醫來,不由呆住:若不是這位大仇人相幫,自己豈不是要做那送別黑發人的白發人?

後怕之余,哪裏還存報復心思?況且他雖是方臘胞弟,但一向生活在乃兄羽翼下,溫室小花,本事有限,秉性是個識時務的,當著石寶等人,決口不提雙方間惡戰,只下拜道:“先從童貫處救了我命,又救方傑,我父子性命,全賴哥哥成全。”

曹操連忙抱住:“叔父,莫折武某壽草,我是聖公女婿,同方傑平輩論交,豈能受你拜?”

方百花也勸道:“兄長,你莫亂了禮法,石寶他們倒可各論各的,你我和金芝是實在親戚,自然算他長輩。”

方金芝恍然大悟:“啊呀,原來要從實在親戚論起,這般說來,武哥哥,我倒對你不起,盧家姑父雖是你兄弟,姑姑卻是我血親,你也只好喊兄弟做姑父了。”

眾人一想,果然如此!當下和方金芝沒血緣的,都和曹操同進退,大家齊齊降一輩,都稱“盧姑父”。

老盧此人,生來富貴,別無所求,唯愛兩樣東西,一是武藝,一是朋友,自從做了武孟德的兄弟,又隨他結交許多好漢,每每以此為榮,此刻輩分升級,頓覺落寞,委屈巴巴站在原地,便似一個失意的胖孩子。

方百花一生見多了豪邁漢子,卻又看不上文弱書生,好容易遇見盧俊義,既有一身好武藝,又是鐵骨錚錚,難得的是卻不粗魯,性子天真,還會害羞,打心底裏愛的不行,此刻見他這委屈失落模樣,頓時吞了一口口水,上前摟住胳膊邊往外走。

一邊走,一邊附耳在他耳邊不知說些什麽,盧俊義白白的臉蛋,眼見得飛起兩朵紅雲。

石寶等人看得瞠目結舌,都郁悶道:“罷了,不料聖女竟愛這個調調,難怪看不上我等兄弟。”

老曹看在眼裏,卻是滿心替他歡喜:這女人能讓他在武藝、朋友兩大愛好上,再添一個愛百花,卻是填補了老盧心地裏一塊空白,不由人不替他高興。

當即開口打斷了眾人議論:“諸位兄弟,如今既已匯合,且收拾起本地財帛糧草,戴宗兄弟辛苦一趟,往宣州方向,接應了武松幾個來此,大夥兒一同回青州。吳學究寫封捷報,就道青州兵收復了歙州,就此回鄉。”

眾人聽了,當即奉命行事。

不兩日,戴宗引得武松、楊再興、雲宗武三個到來,兄弟們相見,好生親熱,席間說起武松殺朱勔的威風,又是一場熱鬧。

又過一日,恰是五月初一,一行萬余人馬,棄了歙州,打著官兵旗號,浩浩蕩蕩北返:

經昱嶺關至宣州,直抵常州,金節聽說曹操北歸,當即棄了官職,攜家小同去。

牛臯又喜又憂:喜的是同金節妻妹秦玉蓮小別勝新婚,好不繾綣情濃,憂的是從此刻起,走一步便離家近一步,朱明月發現自己竟帶回個小老婆來,卻又如何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