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五回 雙尾蠍戰大太子(第2/3頁)

粘罕大怒道:“無恥鼠輩,難道搬了座山在門外麽?汝等還看什麽?快快與我挖呀。”

百十個金兵齊齊搶入,拼命掘土搬石,粘罕見一時難出,後面火勢愈大,滾滾熱流襲來,立腳不住,幹脆帶人上了城頭。

他先前殺入此城時,領了一萬人馬,那些金兵都是慣於屠城的,不消主帥吩咐,當即便分為數隊各自掩殺,若遇街巷岔路,則再次分兵,彼此間默契無比,好似水銀瀉地一般。

待到火勢一起,有那房塌屋倒,攔阻道路,偌大縣城,便似一座火焰迷宮。

那些散開的金兵,首尾不能相顧,也只得各自逃生。

因這緣故,追隨在粘罕身邊的,不過三千余人。

粘罕領著眾人上了城墻,臨高而視,但見城中熊熊,都化火海,無數百姓、金兵,便如熱鍋螞蟻般四下亂撞,慘叫呼救之聲,震耳欲聾。

饒是粘罕這等殺神,也不由打個寒顫:“好狠毒的奚人!我若逃出生天,定要盡滅其族。”

“大太子!”一聲尖叫傳來,粘罕扭頭看去,卻見許多部下,望著城外張口結舌。

粘罕心中閃過一絲不祥,走去一看,卻見不知何時,城外竟然圍了許多兵馬,無聲無息,靜靜望來,又有菊花旗幟,迎風招展。

“不是奚人……是那夥占據薊州的賊兵……”粘罕咬牙切齒,喃喃說道,眼中兇狠之色,越發懾人:“一幹賊寇,也敢來撥虎須!都隨我下城!殺盡這幹賊寇。”

數百金兵,先把兵器拋下城墻,隨即翻身躍出,雙手攀住墻垛,任身體垂下。

後面一排,照樣拋了兵器,就扯著前者垂落身體爬下,捉著前者腳腕,垂下身體。

守把這一段的,乃是“雙尾蠍”解寶,他本以為金兵要出,便只能往下蹦——

這城墻雖不甚高,也有兩丈五六尺,若是徑直崩落,雖然未必摔得死,也不免斷腿斷腳。

卻萬萬沒料到,金兵竟有這般一個套路。

“放箭!”

解寶一聲令下,千余弓手,齊齊放箭。

這可不是先前風水溝,為了示弱的那些軟弓,皆是薊州大庫中珍藏的好弓,箭也盡是柳葉破甲箭,弓上獸筋弦繃得緊緊的,撒手處,真個是:弦驚霹靂起,箭去流星飛。

掛在城墻上的金兵,同靶子別無二樣。

有的被射中要害,慘呼而落,有的雖然中箭,兀自咬牙死撐。

第三排金兵,頂著箭雨,拽著前輩,蹬著墻面爬下,有了前面兩人做人梯,第三人方直身體,離地面也只數尺,一撒手,穩穩落地。

此時滿地都是兵刃,那些金兵順手撿起一件,不拘什麽,便舞著沖向弓手。

解寶喝道:“槍手何在?隨我殺敵!”

弓箭手身後,湧出千余槍手,各挺丈二長槍,飛速列陣,攔阻在弓手之前。

攀下城墻的金兵,一個個狂呼怪叫,飛奔而至,眼見沖至長槍陣前,便見頭前十余名金兵,齊齊縱身,先把手上兵刃全力擲出,大張雙臂全力撲落。

這十余人死得慘烈,每人身上,至少紮了五六條槍,順勢墜落,當即把槍陣撞開一片。

不待後面槍兵補上漏洞,又是十余名金兵撲來,踩著袍澤的身體躍起,再次一撲一落。

兩撥金兵舍死撲擊,槍陣頓時有些混亂。

後面的金兵虎狼般撞入,不拘手上什麽兵刃,都如暴風一般猛砸猛掃,槍兵雖然一時未散,卻也不由連連退後。陣後弓兵見狀,射箭都不由慢了下來。

解寶見狀暴睜雙眼,大喝一聲,挺鋼叉殺入戰團,起手如風,一連戳翻數人,發力猛揮一叉,砸得一個金兵倒飛出去。

槍兵見他如此勇悍,軍心稍定,解寶大喝道:“龍王妙計,燒他萬軍,不過是些僥幸逃生的殘兵,你等如何便怕?都隨我殺敵,退後者殺無赦!”

說罷一馬當先,大踏步向前便殺,槍兵們齊齊呼喝,跟在後面把排槍亂戳。

兩邊抵死交戰,不多時,粘罕親自下了城墻,撿起溜金棍,帶百十個親兵殺入戰場。

菊花軍這些槍兵,先還有人數優勢,隨著下來金兵漸多,不免漸漸不支,全仗解寶高吼狂殺,支撐士氣。

粘罕鼠眼一掃,看見解寶英勇,曉得此人便是敵軍之膽,大踏步殺將去,金棍劈頭就砸。

解寶正殺得激烈,忽聞頂上風起,連忙橫叉一架,當的一聲,震得手麻臂軟,心中一驚,曉得來了強手。

他往後一縱,這才看去,只見來將膀大腰圓,鷹鼻鼠目,四十上下年紀,身披百煉魚鱗鎧,腰橫秋水割虎刀,滿臉都是殺氣。

老曹前番出使,解寶也是在列的,自然一眼認出此人刀甲,正是宋皇禦賜金人的國禮!再看此人相貌,正是國相撒該之子,大太子粘罕,漢名叫做完顏宗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