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五回 狹路相逢亮劍時(第2/3頁)

七月炎天殺氣寒,鬼門開處生機殘。

呼嘯冷鋒奪性命,飆飛熱血卷濤瀾。

馬嘶人吼乾坤怒,地動山搖虎豹蠻。

亂世男兒難自主,古來征戰少歸還。

似他這兩支軍,若是對上步兵,便似熱刀切黃油般犀利,縱然對上馬軍,也少有能與之匹敵的,偏偏兩強相逢,一個是竭盡淮西民力打造、苦操多年的勁旅,一個是踏翻生死界限養成、橫行天下的強兵,真正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

戰了一會,老曹眼神微冷,看出紀山鐵騎兵甲雖利,殺法卻不及敵人精湛,尤其那些女真兵,便似闖出地獄的活鬼一般,猛惡絕倫。

有的金兵,殺得肚腸都流出一堆,還拼命躍上對方戰馬,伸出手指摳眼;亦有打落馬下,下半身都踏爛的,兀自抱著馬蹄亂啃。

老曹眼見士氣被對方漸漸壓制,提聲大喝道:“男兒上陣,生死何足掛齒?女真人兇狠,我等漢兒便是懦夫麽?”奮力一挾馬腹,策馬殺進戰陣中,提槍亂挑。

恰在這時,林沖等人也已追到,背後是一二千騎兵,其余步兵都被甩開,林沖大喝道:“武大哥莫慌,小弟林沖來也!”狠狠加鞭,自後方殺進金兵中,一杆長矛舞起,方圓三丈,寸草不生。

呼延灼亦提一杆槍叫道:“哥哥,小弟呼延灼在此!”緊隨著林沖殺入。

韓存保見他兩個龍虎一般威武,哈哈大笑,高叫道:“‘武孟德’,韓某來還你人情也!兀那金狗,西夏人都已喪盡,尚敢在我大宋張狂,可識老夫‘銀鉤鐵戟’名號?”

他自隨種師道出征,連逢大敗,又被堵在城裏打了幾個月,早憋一肚子悶氣,此刻盡數發泄出來,手中那條戟,如怪蟒、似蛟龍,頓時掀起血浪滾滾。

周侗一生練武,見了這般騎兵大戰,不由眉飛色舞,又見林沖三個呼名而戰,勇不可擋,一腔老血,也自沸騰!

抖擻精神,高叫道:“可恥金狗,欺俺國邦,老夫……”忽然想起此戰殺到這個程度,全仗老曹轉戰萬裏、奇計叠出,自己和他不投契,豈能沾他的光逞威風?

於是話到嘴邊,說不出口,只大叫一聲:“殺!”躍馬舞槍,撞入人群。

得了太原這股生力軍相助,又有林呼韓周這幾員虎將當先,饒是金兵兇悍,也不由被漸漸壓制。

老曹人在局中,眼睛卻似長在雲裏,頓時察覺到金兵有不支之勢,大喝道:“好兄弟,斬將滅敵,正其時也!隨我滅了這夥金狗,再滅西夏、殘遼,殺出一個朗朗乾坤!”

李懷聽見他喊聲,血熱如沸,大吼一聲,長槍連刺幾人下馬,忽然迎面撞見拔離速,掄著一條金瓜大錘,砸罐頭一般亂殺鐵騎,大喝道:“金狗,豈敢傷我紀山兒郎?”

他雖著鐵甲,卻不曾遮蔽面部,拔離速一眼認出,怒道:“便是你這廝騙俺主帥,且受死來!”

掄起錘子便來砸李懷,李懷挺槍迎戰,大戰三合,拔離速奮力一錘,砸得李懷長槍脫手。

李懷手臂酸痛,卻不慌忙,冷笑道:“金狗,今日叫你認得‘奪命書生’!”唰的抽出寶劍,運起劍術迎敵。

只是他的劍法,卻不曾到他叔叔李助境界,馬上使劍,沒了身法相佐,威力不免大減,拔離速一力降十會,輪動錘子亂砸,李懷擋了幾下,劍都成了麻花。

正慌亂間,忽然馬勁梃槍,追著銀術可過來——銀術可前些日箭射林沖戰馬,迸裂了舊傷口,兵器運轉大受影響,卻被馬勁殺得落荒而逃。

拔離速眼見哥哥危在旦夕,果斷棄了李懷,奔去擋住馬勁,馬勁喝道:“金狗,黃河岸邊便欲殺盡爾等,今日一發送你弟兄歸西。”

當下梃槍與拔離速大戰,銀術可卻兜馬回轉,與兄弟雙戰馬勁。

銀術可亦是女真名將,雖然帶傷,眼力還在,一招招都尋馬勁招式破綻殺來,馬勁這條槍,如何敵住他兄弟齊心?戰不過三五合,槍法略慢,被拔離速一錘子,砸的腦袋粉碎,倒撞在馬下。

李懷不知哪裏撿了一口長刀,正要來助戰,馬勁已然命喪黃泉,“哎呀”一聲,淚如雨下,轉身便跑,銀術可兄弟豈肯放他?緊緊追來。

李懷吃他二人追得上天入地,忽然望見史文恭正在縱橫殺敵,大叫道:“史將軍救我!”

史文恭扭頭一看,勒馬便來相幫,李懷滿面淚花,哭訴道:“馬勁兄弟吃他二人殺了,你我合力,替……”

話音未落,史文恭一槍蕩開拔離速大錘,狼腰擰轉,單手捉住槍尾狠狠搗出,鬼哭槍一聲怪嘯,正刺入銀術可心窩。

銀術可雙眼圓瞪,口鼻中都噴出血來,雙手齊出,死死捉住槍杆不放,掙紮喝道:“拔離速,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