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九回 鵬舉飛出武勝關(第2/3頁)

金兵們好容易逃出一箭之地,忽聽見嶽飛大吼,群山回應,一時間“個個歸西”四個字,仿佛四面八方傳來,都嚇得魂飛天外,腳軟難行。

不多時,耶律余睹、霞末聞訊,帶著一幹戰將趕來,望著長城斷裂一片,又見那邊關下屍橫遍野,無不憤然。

嶽飛此時依舊穩穩坐著,一邊端著茶盞,淺啜慢飲,一面望著對面金兵金將冷笑。

有殘存的先鋒兵馬,指著嶽飛稟報道:“主帥,正是那個穿銀甲蠻子,殺了俺兩個先鋒大將。又說任俺們去西往東,若犯他關隘,便殺得俺們都歸西沒命。”

耶律余睹居高臨下,看了半晌,冷笑道:“他這關中,兵馬寥寥無幾,徒仗地勢罷了。只是我等自嶺上下來,他的地勢,又去九分,故此只能仗著自家勇力,行先聲奪人之舉,這般伎倆,豈能瞞吾?”

霞末也道:“況且若不打了此關,不拘向何方去,身後總不安寧。”

耶律余睹點頭,又往地上一指:“他畢竟人少,這些拆毀的磚石,也來不及取入關去,我若要打他關城,憑這些磚石,便足以構築土山,直通關上。”

說罷下令,點了四員戰將,乃是:韓福奴、周阿八、謝老、太師奴,各領一千兵馬,就地搬取磚石,堆砌關下為坡。

又點四員戰將,乃是蕭慶、醜和尚、高佛留、蒲答客,各領一千兵馬,以弓箭吊射關頭,掩護同袍堆砌土山。

一聲令下,八千金兵齊齊動作,嶽飛不慌不忙,令分軍五百,只顧射殺搬取磚石者,另外五百人,皆舉大盾,為弓手遮掩。

一時間,城上城下,箭射如雨。

金兵這裏,畢竟射手眾多,關上守軍雖有盾牌遮護,兀自不斷倒地,余下軍士視若不見,只顧彎弓射箭,雙方戰了一個多時辰,搬石者射殺八百余人,余者再不敢向前,耶律余睹只得下令暫且收兵。

奚王霞末驚奇道:“城中兵士,不過千人,竟能令我軍先敗,足見精銳!”

耶律余睹沉著臉道:“城中銀甲小將,若這兵馬是其所練,只怕是個將才!幸哉,其軍畢竟有限。今日雖逼得我退兵,他亦死了二三百,明日一鼓而上,他縱有些本事,也只能徒呼奈何。”

武勝關這支軍,嶽飛訓了半年有余,他是個大有古風之人,講究的是官兵一體,賞罰分明。

訓練時固然嚴苛異常,到了晚間,卻笑吟吟挨房巡視,有那挨了軍棍的,親手替其擦藥,又與眾兵卒閑話家常,說些農耕打獵趣事,不時夾雜些忠義報國的道理。

及至夜晚困了,不拘那個房間,便與軍士們同塌而眠,平日三餐,也與士卒一個鍋裏吃飯,時間一長,誰不願替這般主將效死?

嶽飛見敵人退軍,也自松了口氣,低聲道:“今日天色將晚,我料他打算,是要明日畢其功於一役,只是他這支兵馬,不知有多少人,還能見得明日。”

說罷,指揮守軍們安頓傷兵、死者,自己依舊坐在椅子上,望著對面長城上,一座一座帳篷搭起,綿延十裏。

不知不覺,夜色已深。

嶽飛依舊還在關上坐著,四下打起數百火把,照得關上一片輝煌。

耶律余睹在帳中輾轉難眠,又出帳來,遠遠望著嶽飛,皺眉道:“此人不睡覺,只顧看著我軍,卻是作甚?”

部將醜和尚正好值夜,聞聽主將言語,不假思索笑道:“大概是要我軍看見他不來偷襲,因此安心睡覺。”

耶律余睹聞言猛然一驚,雙目頃刻睜大,愣愣望著醜和尚。

醜和尚奇道:“主將,如何這般看末將。”

耶律余睹猛拍大腿,往起一蹦,怪叫道:“不好了!中那小將計也!快快傳令,兩面各派出千人隊往下搜索。”

話音未落,但聽長城兩邊,殺聲如沸,無數火箭,兩下裏射上城來!

長城之上,五六裏地面,昨日便灑了一片火藥,風兒一吹,那些藥粒都滾落在磚縫間,肉眼難見。

此刻火頭一起,頓時引燃火藥,加倍助長火威,城上密密麻麻帳篷,迅速燒成一片,仿佛一條火龍。

七八裏之外,長城一段低矮處,見得火起,左右各有一支軍爬將上來,領頭三將,一個“喪門神”鮑旭,一個“雙頭蛇”解珍,一個“操刀鬼”曹正,齊齊發喊,各領銳卒,前後狠殺。

這廂嶽飛見城上火起,長嘯一聲,慨然而起,提槍躍下關城。

關中尚存兵馬,但能動彈的,都用索子縋下,隨嶽飛殺向長城。

可憐那數萬金兵,收束在長城之上,無數帳篷彼此挨接,火起迅速,掙紮難出,一多半都燒死在帳篷裏,余下的頂火冒煙,哪顧高低?都往長城兩側跳下。

然而城下早有所備,王貴、李袞一組,湯懷、項充一組,各領千余人,此時掩在城墻兩側,射罷了火箭,都抽出兵刃,凡有跳下的,不待他看清局勢,上前一下,便將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