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達利安也發現了這一點,他是有那麽一瞬間不太自在的,但在講述審問情況後,就徹底不見了旖旎:“郎德利·謝爾是一句不說的那個,巴維·列索特是厚顏無恥又愚蠢無比的那個。

巴維一進審訊室就開始滔滔不絕,他用各種下流的言語描繪著那些女性受害者,在詳細描述了自己如何殺害她們後,還總是得意洋洋的大笑。最初我們以為這家夥是過於喪心病狂,他在對我們挑釁。

直到審問的安卡問了他一句‘你不怕死嗎’。猜猜他怎麽回答的嗎?”

奧爾皺著眉系著襯衫扣子,對這個家夥充滿了厭惡:“他說不怕死?或者說他做的這一切都是神的指引?”

“不,都不是。他說‘我沒殺過人,你們不能判我死刑。’”

穿上褲子的奧爾疑惑了:“他不是招供了嗎?”

“對,他招供了,我們也很奇怪,他為什麽會有這種前後矛盾的說法,甚至想過他可能認為背後有什麽人,可以為他脫罪。在安卡多次詢問他之後,巴維顯然也意識到了情況不對頭,他慌了,然後他說出了一句話‘你們不能誣陷我!我沒殺人!我殺的都是女人!我沒殺一個(男)人!’”

即使對人類沒太多共情的達利安,這時候語氣也有些激動。

“真是……”奧爾穿制服外套的動作頓住了,一時間,他也找不到詞匯來形容這個醜陋又愚蠢的無賴。

諾頓語裏,廣泛使用的人這個單詞,在某些語境下,是男人的意思。巴維·列索特顯然認為,殺人犯指的是殺害男人的罪犯。殺人犯判死刑,在他愚昧肮臟的大腦裏,直接被解讀為了殺女人死不了,甚至殺女人不算犯罪。

“當我們向他解釋清楚了這個‘誤會’後,他最初是不相信,認為我們欺騙他,然後他……哭了起來。他嚎啕著說,剛才的那些話,不過是他想顯得自己很有能力才說的大話,實際上所有人,無論男人還是女人,都是郎德利殺的,他只是一個被郎德利威脅,挾持,迫不得已給他趕車的小人物而已。

當我們說有個姑娘活下來了,他又開始哭訴,說他也不想傷害那些姑娘的,是郎德利逼迫他做下的那些事。他願意為此向那個姑娘道歉,向所有人道歉。他也是無辜的。”

一個以傷害無辜者為樂的男人,當他自己面對死亡時,卻醜態畢露。可他偏偏才是最該死的那個。

“令人作嘔。”奧爾走出了浴室,雙拳緊握,“我想揍他一頓。”

與奧爾對視的達利安怔了一下,點了點頭:“安卡應該已經審完了,別著急,你可以隨便處置他。”

“你知道杉多爾女士在哪嗎,我該先向她道別。”他喝了娜塔莉三碗鮮血,她是奧爾的血族長者,她教導了奧爾一些東西,並且對奧爾未來的情況提出了警告。作為一個昨天才剛剛第一次見面的人,奧爾不止要向她道別,還應該誠懇說上一聲謝謝。

“她已經離開索德曼了,臨走前,這位女士告訴我,你的下一個重要的日子,她一定會再來的。”

“我下一個重要的日子,什麽日子?”

走到門口的達利安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達利安將衣架上掛著的紅色制服拿了下來。昨天晚上,他剛進來時就從氣息上分辨出了,這件衣服不屬於奧爾,而是屬於他,這是那件他之前掛在奧爾身上的制服。很顯然,奧爾並不在意自己的隨身衣物,卻把他的衣物留下了。

達利安打開門,示意奧爾先走。

奧爾站在原地沒動:“我不認識路。”

關上門,達利安走近了奧爾,低聲說:“狼人進入這裏,必須有主人帶領,否則就會被視為‘無主物品’。”

“……”他能抓捕違法的罪犯,但是合法的罪犯在這個世界裏太多了,伊維爾大概是由娜塔莉帶進帶出的,“可我真的不認路。”

“我會跟在你後邊,小聲告訴你向左還是向右。”

“好。”

奧爾沒有那些穿越前輩的勇氣,能夠面對不公勇往直前。

每當他稍微開心一點後,這個世界就會迎面給他一個巴掌。

心情有些壓抑的奧爾直到到達了一樓才感覺到了和昨天的不同——他幾乎感覺不到其余同類的危險性了。但奇怪的是,奧爾很清楚,他並沒有適應同類們的存在,就只是……他們其中的大多數真的對他沒有危險了。

血族的情況太過難以捉摸了,就該穿過來一個生物學或者醫學方面的理科大佬,好好研究研究。

奧爾下意識朝一個在大廳的血族看去,他是一位體面紳士的打扮,拿著一根鑲金的手杖,領口系著有蕾絲花邊的領結,就是那種藍星電視劇裏古典吸血鬼的打扮。這家夥昨天奧爾來的時候也看見了,他也在盯著奧爾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