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隘路七壘(第2/3頁)

不管是為了項氏,還是為了楚國的存亡。

項渠都沒有選擇。

他必須北上,必須奪取彭城!

“將軍心意,景同知矣。只是那趙佗素來狡詐,恐怕秦軍會在路上對我軍埋伏,此去彭城,我軍一定要小心謹慎才行。”

景同開口,臉上滿是憂慮。

特別是看著眼前項渠的模樣,他就感覺這一幕似曾相識。

是了,去年時候,景同跟著左司馬昭平,也是渡過睢水後北上追擊,一路跟在趙佗率領的秦軍身後。

然後,他們就遭遇了泗水大敗。

左司馬兵敗自刎。

想到此處,景同不由打了個寒顫。

……

彭城以南三十裏的道路。

有土墻拔地而起,將整條道路隔成了南北兩截,土墻雖是倉促間趕制,但因為其長度還不到十米,工程量有限,被秦軍修的有模有樣,夯的十分結實。

墻前有壕溝深塹,鹿角木柵,地面和溝裏灑滿了鐵蒺藜。

墻後有可供士卒站在上面持著武器防禦的台階,再往後十多米則有更高一截的土制高台,可供士卒站在上面向墻外拋射弓箭弩矢。

這般樣式的防禦壁壘,一直往彭城方向,每隔一兩裏便有一道,足足有連續七道之多,後續壁壘旁還設有可供前方士卒退卻的狹小通道。

通道側有專門拿著大斧長戟的士卒守衛,若有敵人敢尾隨進來,來一個砍死一個。

在七道壁壘後,則是一片開闊的地段,紮著一大片秦軍營寨,此刻正有縷縷炊煙繚繞,秦軍士卒正在燒水造飯,飽餐一頓。

“想要前往彭城,就要破我七壘才行。”

趙佗帶麾下諸將巡視了這條路段的防禦,頗為滿意。

此條道路是他專門挑選的戰場。

道路其實比較寬闊,足有七八米寬。

只是在這條道路的東側緊傍著一條小河。河不是很大,冬日的水也不算深,但敵軍也絕不能從河中繞過壁壘,因為敢從水路繞行,那壁壘之後嚴陣以待的秦軍弓弩手就能將河中的敵人射成刺猬。而且河對岸也是峭壁爛路,就算楚軍渡河也無法通行。

在道路的西側,則是一段陡坡,坡上的樹木雜草已被秦軍清除幹凈,露出光禿禿一片,地面上還被秦軍挖的到處是坑,很難行走,一不小心就得摔一跤。坑上坑下還灑滿了尖銳紮腳的鐵蒺藜,光是看上一眼就感覺腳疼。

敵人若想從西面陡坡通行,首先滿是坑洞的坡路就很難走,第二還要小心防範地上的鐵蒺藜紮腳,第三還得被壁壘後的秦軍弓箭手射擊。

能夠從陡坡一段成功通過,繞開壁壘的,都是幸運兒中的幸運兒,大軍根本無法通行。

所以敵人若想讓大軍通過此條道路,就只能正面沖擊秦軍壁壘。

只是沖破一層壁壘,後面又是一層壁壘。

一層接一層,足足有七層之多。

敵軍必須要連破秦軍七壘,擊潰所有防禦的秦軍守卒,才能抵達真正的秦軍大營所在。

秦軍大營前,是一片寬闊地帶,可供秦軍主力列陣迎敵,架好強弓勁弩,直面突破七道壁壘後抵達此處的敵人。

“那項渠既讓下相出兵襲擊彭城,又讓相邑起兵來攻,自然是打著分散我軍兵力,讓他好形成以眾擊寡的局面來合圍我軍,所以他此番必定偷渡睢水過來與我軍交戰。”

“只是他楚人占據優勢,我又何必在睢水畔和他對敵呢?”

“敵進我退,他來攻我,我走便是,主動權可是一直掌握在我軍的手中。”

趙佗走上一處土台,眺望前後營壘景象,見到秦卒們還在不斷加固土墻,營造防禦措施,不由頷首道:“吳孫子所言,地形者,兵之助也。料敵制勝,計險厄遠近,上將之道也。知此而用戰者必勝,不知此而用戰者必敗。”

“用兵打仗,自當要將戰場的選擇權握在手中。睢水的形勢,對我軍不利。那我便尋找對我軍有利的戰場。”

趙佗瞥了一眼認真傾聽的盧綰、鐘離眛等人,便考問道:“阿綰,我曾與你吳孫子兵法閱覽,你可還記得吳孫子所言六種地形。”

盧綰略一思索,拱手答道:“回將軍,吳孫子所言地形六種者,有通者,有掛者,有支者,有隘者,有險者,有遠者。”

趙佗頷首,又轉向鐘離眛,開口道:“鐘離,那你說說此處地形。”

鐘離眛微微一笑,自然不會被這問題難住,他伸手指向道路兩側,說道:“此路東有河水之阻,西有陡坡蒺藜之險,路狹且險,乃是地形六者中的隘路也。所謂隘形者,我先居之,必盈之以待敵;若敵先居之,盈而勿從,不盈而從之。”

“如今將軍先據隘路而守,營七壘以待。楚軍若來,在這隘路上,就不能發揮出兵力優勢,只能以有限的兵力迎面攻我七壘,攻防之下楚人必將損失慘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