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的理想是銘文師(下)

營地裏的積水成河,安大叔和幾位營地裏的男人正在用鐵鍬挖一道排水渠,安大叔腳上穿著高腰皮靴,一不小心踩進水窪中,竟然站立不穩,身體踉蹌差一點就撲到在泥水裏,幸好身邊的人機警一把扶住,只不過皮鞋踏進水中濺起的汙水弄得身旁那人滿身滿臉。

“我靠,你小心點兒。”身邊的人嘟囔一句,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泥水,這下原本還算幹凈的臉反而花了。肥沃松軟的黑土與剛冒尖兒的青草被人踩成爛泥巴,整個營地裏所有的路都幾乎不好走,一腳踩下去,黑泥巴直接沒過腳踝,如若沒有一把子力氣,就休想將陷入淤泥中的鞋子拔出來。

安大叔使勁兒的鏟起黏糊糊的泥巴,甩進一旁的泥土堆上咒罵道:“這該死的鬼天氣。”

“老安,你該感到幸運,這場雨要是晚個三五天下,我們還不得都在鐵鹽道上凍成冰坨子,就算凍不死,那條道路一旦結上了冰,你家裏那三個小媳婦就等著被街道辦的那些人趕出去吧。”旁邊的那人臉上抹的全是黑泥,只有說話的時候露出一口白牙來。

安大叔挺起身看站的位置已經是營地邊緣處,就將一杆紅色的小旗插在地上,說道:“得了,忙活一上午了,咱們就在這挖吧!”

修排水渠最主要的步驟就是選取整個營地最低窪的地方,挖出來個聚水池,用泄水溝將營地裏的積水全部引過來,等著水快幹了,將那些營帳之間被踩成爛泥的路清理一遍,墊上些幹土就好。商隊裏最不缺的就是有兩把子力氣的大老爺們兒,吼一嗓子就能喊出來幾十個出來清理淤泥積水。

舞團的那些娘們都縮回魔法篷車裏,無聊透了的女人們坐在車邊沿兒嗑瓜子聊天,對著營地裏幹活的男人們指指點點,從遠處看過去,一排排隨風擺動的花裙子讓我竟然聯想到大學校園裏的女生宿舍。肯走出來的舞娘都是舞團裏的普通舞娘,那些被尊稱為姑娘的台柱們都整天整天躲在篷車裏,不肯出來。我聽弗雷德大叔說這些篷車內裝修得很是豪華,卻不曾見識過。

我必須承認庫茲將二十七張豚鼠皮熟的非常柔軟,我們坐在兩個石墩上忙活一上午才將這些豚鼠毛皮裁剪成標準的方形,非常規整。在這些方面,庫茲這樣平時粗心大意的狼族獸人也竟然有十足的耐心,接近可能想將這些皮毛裁剪得盡量規矩。熟好了的豚鼠毛皮呈現出油亮的靛藍色,用手摸上去非常順滑柔軟,無論怎麽樣揉捏,只要將毛皮放在平,那些絨毛就能自動恢復成原本順滑的樣子,更稀奇的是無論多少水灑在皮毛上,都會散成均勻的水珠滑下去,而皮毛本身滴水不沾。庫茲說這東西做睡袋最好,防潮防水,冬暖夏涼。我覺得他說的有點不合實際,冬暖我能接受,夏涼嗎?呵呵。我和庫茲正傷腦筋究竟需要花多少銀幣才能請一位舞團裏的裁縫師傅為我縫制一條睡袋。我們兩個小子可是兜裏比臉都幹凈,庫茲對我說:“要不過兩天咱們兩去草場裏面碰碰運氣?”

我將制皮小刀收回刀庫裏,撣幹凈身上的邊角碎料說:“除非咱們能遇見落單的魔羚羊,但你抓得住嗎?”

庫茲嘆了一口氣,只是摸了摸背在身上的獵弓,郁悶地說:“要是我能有張鐵木弓,也許可以。”

“會有的。”我小聲地安慰他。

庫茲一直想要張鐵木弓,未能如願。有老庫魯阻撓的原因,也有一張勉強能用的鐵木弓也至少需要15個銀幣,這相當於普通人辛苦工作半月的酬勞,庫茲哪有錢買得起。我正胡思亂想著要不要憑借記憶把野豬夾子畫出來,請商隊鐵匠並忙做幾個出來,和庫茲在帕伊高原上狩獵用,或者做點別的什麽東西,最要緊的就是賺些錢。如今即使是獸人部落中,大家也喜歡使用帝國金幣進行交易。

下午的時候,營地裏的道路墊上一層新土,變得好走很多。我坐在老庫魯的身邊聽他給我講羊皮紙上用古獸人語記載的高級魔法草藥的卷軸,很多生澀隱晦的詞語,就算老庫魯看起來也要揣摩沉思很久,但他確是對這些羊皮紙卷上的東西顯出了過分的虔誠,讓我也不得不重視,老庫魯話裏話外的意思無外乎這些卷手都是獸人先烈們用自己生命趟出來第一手珍貴材料,是銘刻著鮮血與汗水的古老文獻。

原來有很多種高級魔法草藥經過研磨後,摻入不同比例的礦石粉末,經過復雜工藝加工成最終魔法染料可用於繪制魔紋。說到這裏,老庫魯擡頭看我一眼才說:“目前已知有近千種染料配方被公布於眾,銘文師們發現它們可以根據微調成分配比,不斷的試驗中得到了新的染料配方,很多染料配方被銘文師們改良後變得比之前更有針對性,不僅可以提高繪制成功率,提高魔紋屬性,一些甚至增加新屬性,這方面不得不說是你們人類那些躲在象牙塔裏面的老家夥做得更好。格林帝國最北方的史洛伊特省有個著名的史洛伊特象牙塔魔法學院,那裏號稱藏書最全,但是也只有被公開的那部分配方,真正有價值的依舊是各大魔法學院和各地魔法公會最核心的機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