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褻瀆

一月份是加爾各答一年之中最舒適的時期,天氣不冷不熱,很少下雨,但美好的時光總是很短暫,當時間進入二月份,氣溫就會迅速升高,令人被炎炎的暑意包裹。

那場聳人聽聞的大屠殺才過去沒多久,兇手也沒有落網,加爾各答卻和平時沒有多大的區別,貧民窟的窮人們該幹什麽就幹什麽,相比於擔心那個神出鬼沒的兇手,他們更關心今天晚飯有沒有著落。

兇案發生地,垂死之家周圍的警戒力量已經大部分撤走了,當被媒體問到兇手何時落網時,當地警方的發言只會打官腔。

時間會沖淡一切,盡管大屠殺喧囂一時,但總會有層出不窮的新聞轉移人們的視線焦點,人類總是善於遺忘。

這天,幾輛看上去非常高档的豪車停在垂死之家的門口,與周圍那些掉漆掉得看不出本來顏色的破私家車形成鮮明的對比。

附近無所事事的流浪漢們蹲在陰影裏,深邃的眼窩裏射出灼熱的視線,盯著那幾輛豪車的車門,猜測是哪裏來的大人物。

垂死之家周圍依然拉著警戒線,除了試膽的小孩子之外,沒人敢跨過警戒線進入裏面,畢竟那天發生的事實在太可怕了,從垂死之家裏流淌出來的鮮血染紅了整條街道,好幾個抵達現場的警察進去看了一眼,就跑出來吐了。

屍體雖然已經清理掉,但據說如果夜裏進入垂死之家,會聽到屈死的冤魂們在哀嚎,這種說法最先是在試膽的小孩子們之間流傳,然後不脛而走,有傳言說還有一個進去試膽的小孩子再也沒出來,消失得無影無蹤。

車門開了。

幾只穿著潔白長襪的腳先後踏上了塵土飛揚的地面。

是女的!

流浪漢們的女性偵察雷達亮起警報,他們興奮地瞪大眼睛,呼吸急促起來,空閑的手悄悄伸進褲襠。

光是看這幾只腳踝的形狀與弧度,就知道腳的主人絕對是窈窕淑女。

幾道人影走出車外,她們感受到流浪漢們猥瑣的視線,冷冷地瞟了他們一眼,像是在看渣滓。

流浪漢們紛紛發出失望的嘆息,他們本以為能看到火辣的美女,然而車裏走出的幾個人全都裹在黑色的長袍裏,面貌掩藏在兜帽的陰影之中。

銀色的十字架掛在她們的頸間,隨著她們的步伐微微搖晃。

有些流浪漢反而更興奮了,因為這令他們有了褻瀆神職人員的爽感——身為印度教徒的他們,對著天主教修女擼,應該不會遭報應吧?

沒錯,那幾道人影全都是神職人員,準確地說,是五位修女。

她們的修女袍與常見的修女袍稍有不同,用兜帽取代了頭巾,脖子周圍有一圓潔白的荷葉領,除此之外全是黑色。

哦,她們擡足時偶爾露出的長襪也是白色的。

修女來這裏幹什麽?

為垂死之家裏的死者祈禱?還是要超度徘徊在垂死之家裏的冤魂?

流浪漢們不關心這些,反正先擼為敬。

也有附近做小生意的攤販或者路過的當地女性替修女們捏了一把汗,現在是傍晚,天快黑了,一旦天黑,說不定饑渴的流浪漢們就會一擁而上,剝光她們神聖的修女袍,對她們實施集體性犯罪。

五位修女倒似乎沒有察覺流浪漢那灼熱得幾乎能洞穿修女服的視線,她們打量一番垂死之家,然後掀起警戒線,身影消失在垂死之家的裏面。

垂死之家裏靜得像墳墓,地板經過了清理,但依然是紅的,甚至連墻壁的底部也是紅的,紅色高出地板兩三厘米,可想而知,那天這裏流了多少血。

室內空無一人,也沒亮著燈。

五位修女向後掀開兜帽,露出她們的臉。

她們都很年輕,為首的是一位金發碧眼的西方女性,看上去也就不到二十歲,但目光極為銳利。

她們站在特蕾莎修女的遺像前,就連遺像也被濺上了一串幹涸的血跡。

一個修女用紙巾替遺像把血跡拭幹凈。

她們同時在胸前劃十字,握住十字架,低頭向特蕾莎修女的遺像禱告。

“尊敬的特蕾莎修女,有人竟敢褻瀆這片聖地,我們一定要查出真相,嚴懲兇手!”凱瑟琳代表大家宣誓道。

她陰沉著臉,向其他四位修女打了個手勢,五人分頭搜索垂死之家。

警察已經把這裏搜索了無數遍,有用沒用的證物都已經帶走了,修女們的搜索注定無功而返。

紅色的地板和床鋪上用白色的石灰線勾勒著人形的輪廓,只不過這些“人形”都是沒腦袋的人形。

“凱瑟琳,這裏。”有一位修女發現了一處值得注意之處。

金發碧眼的凱瑟琳快步走過去。

那位修女指著床鋪上的一道痕跡,“像是刀劍的斬痕,但又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