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指尖有殺氣

“買定離手啊!買定離手!”一名身穿青色短衫的漢子,一只腳踩在板凳上,大聲吆喝著,催促著身邊的賭徒趕緊下注。

作為賭坊莊家,無論輸贏,都有抽水,大約是五十抽一,最低十文,也就是一貫錢。換句話說,無論誰在這賭坊中贏了錢,都需要給賭坊抽水,如果一次賭注兩百兩銀子,那麽需要給賭坊抽水四兩。雖然看起來不多,但是在龐大的交易量下,便是一筆非常可觀的收入。

當然這只是沙河賭坊的主營之一,另一項便是來自那些掮客。沙河賭坊雇傭這些掮客賠客人下注做賭,並非是什麽服務意識高,而是在於刺激下注。

“啊呀,今天倒黴,輸了二兩銀子!不玩了!”

“這位客官,剛才那一把其實就差一點兒!都說時來運轉,這都連輸五把了,下一把贏的可能性更大了!難道客官就要放著到手的錢,打水漂嗎?”

“額,說的也是,可是今天我沒帶這麽多!”

“客官,沒有現錢也沒關系,什麽貴重物品,房契都可以押。當然看在老主顧的份上,我們也可以給您搞來錢,我們這兒的規矩是九出十三歸!”

……

這種對話,會出現在賭坊的各個角落,甚至那些賭紅眼的賭徒,在掮客那裏都排起了長隊,每個人分發號碼,搖號選房,額不對,搖號借錢。

什麽利錢太貴?

你不要,那就下一位!

當初易惜風來到這裏,也算見識到賭坊的運作模式,心中暗自震驚道:這賭坊竟然與前世的股市有如此驚人的相似,美中不足的就是賭坊沒法打電話讓你加群,聽哪位老師指導。而這些掮客的借貸行為,又與前世炒得火熱的房市相差無幾。

尤其是那搖號選號的熱鬧程度,以及在那些售樓小姐,額不對,應該是掮客陪賭們的刺激下,這些賭徒們借來的錢,就如同不用還了一樣,再次不計後果地砸入賭盤之中。

……

正當這搖骰子的青衫漢子,準備掀開這骰盅之時,一根手指突兀地出現在骰盅之上,按住了將要擡起的骰盅。

漢子瞪大了眼睛,然後順著這根並不起眼的手指,往上看去,發現竟是一名錦衣青年。

“我尼……”

青衫漢子頓時就想爆粗口,同時另一只沒拿東西的拳頭已然擡起,作勢就要打對方一拳。而那錦衣青年身後的小廝,見到這一幕,嚇得亡魂皆冒,聲嘶力竭道:

“別動!”

這一聲吼著實突然,將這處桌子周圍的賭徒嚇了一跳,忙轉頭看向這裏。

見那青衫漢子也愕然看向自己,掮客小廝立刻躥上前去,一把抱住了青衫漢子擡起的拳頭。

“大哥,草率了,草率了!點子硬,點子硬!”那小廝一邊說著一邊對這青衫漢子猛使眼色。

漢子瞥了眼眼前身穿錦衣的張銘,見他身形並不壯碩,甚至有些單薄,臉色也透著一股病態,便疑惑道:“點子硬?”

“硬!夠硬!……”一身小廝打扮的掮客立刻點頭應道。

青衫漢子只得壓下心裏的火,冷聲問道:“這位客官可有事?”

張銘咧嘴一笑,說道:“我押一百兩。”

青衫漢子眉毛一挑,嘖嘖道:“哦?可以,把銀子放在桌子上就行!”

見錦衣青年只是按住了骰盅,沒有將銀子押上,漢子出言提醒道。

“銀子?”張銘笑問道。一旁的小廝立刻嚷嚷道:“銀子?有,有,有,銀子來了!各位讓一讓。”

說著小廝從懷裏掏出兩張墨綠色銀票,拍在了桌子上。

看到掮客出手,眾人明白此人八成是抵了什麽值錢的東西,原來是一個賭急眼的倒黴蛋。這種人賭徒們見得多了,而且大多數都是下場淒慘,而眼前這位距離下場淒慘好像也越來越近了。

“我說,這人是什麽來頭?一下子壓一百兩銀子?”

“誰知道呢?我看是輸急眼了,準備一把撈回來的主兒。”

“我覺得也是,嘿嘿,有好戲看嘍。”

……

坐莊的青衫漢子瞥了張銘一眼,嘖嘖笑道:“那客官是押大?還是押小呢?”

青年看了眼盤面,壓多壓少都差不多,這裏圍了十幾人,每一盤也就近百兩的賭金。自己這一通出手,無論輸贏,賺的都不多。

“我不押大,也不押小,我要押數!”張銘淡然道。

此話一出,在場眾賭徒,紛紛小聲地議論起來。通常擲骰子押大小,雖然賺的不多,但是好在輸贏各半,贏的幾率也有一半。

但是押數就不同了,三枚骰子共十八個數,這種贏面的幾率就小了很多。

不過要是能猜中,那麽收益也很多,可以按壓注金額,五倍清盤。而且不足的金額,由賭坊墊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