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籠中鳥

隼鷹震撼於金灶沐的強悍戰力,以及真武堂那個白凈青年的肉身強大。他也是煉體武者,憑心而論自己的煉體程度要比那人還要強上一層,摸到了破風虛境的門檻。可就算換位思考一下,若是自己對上這位已經穩穩邁入俠者入室境的面具青年,自己恐怕也會毫無招架之力。

隨後,他就看到了小山雀出手,這個傻丫頭還是那般執拗,甚至不給自己留有絲毫後路。在她動手之時,隼鷹的身形便已經從原地消失。他不知道那位神教高手能不能頂住小麻雀的全力一擊,但是大概率是能擋住的,而他只能以最快的速度趕過去,用自己的全部,來面對入室境強者的反撲。

即使隼鷹是煉體武者,也要落個五臟俱裂的下場!

“哥!哥,你,你堅持住,我給你療傷。”小山雀哽咽著,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身影,她將僅剩的一絲真元,也傳入了隼鷹的體內,只可惜沒有維持一息便中斷下來。雀靈隕擊乃是少女透支體內全部內勁真元施展出來的最強擊,哪怕後遺症不像血遁那般慘烈,也有極大的副作用。

她大口喘息著,一拳狠狠砸在身邊的巖壁之上,感受著拳頭處傳來的疼痛感,讓她再次擠出一縷真元,繼續著徒勞的努力。

一只手搭在隼鷹肩膀處,柔和的內勁緩緩傳到他體內。

小山雀淚眼盈盈的擡頭,看到何不遲皺著眉搖頭,心仿佛跌到了谷底。

“雀兒……別管我,不要相信任何人,快,快跑!”

隼鷹低聲喚著,如同以往出海一般,小山雀抱緊了他,不希望他就此離開。那時的她怕哥哥早上出海,晚上就回不來了;而現在的她害怕一旦松手,便真的離她而去了。

隼鷹嘴唇微微動了動,想說些什麽,卻溢出鮮血來,身子不可抑止的倒下,癱軟在小山雀懷裏。

……

何不遲搭在他肩膀的手緩緩拿開,搭在小山雀肩膀上。

“可悲的籠中鳥!”金灶沐冷哼一聲,轉過身去,手中成訣,砂石四起。

他每踏出一步,都有石階在他腳下自動形成,而他身後,趙勝巖抱著孫九兒,跟在他身後,三人漸漸向高空湖心走去。

“傷了人還想走?!”綾若雪冷哼一聲,提起手中“落霞”施展平步登雲,準備追擊金灶沐。

她的手臂被身後的人抓住,楊華微微搖首,淡淡道:“我們暫時奈何不了他。”

無數砂石將遠處神教三人包圍,讓他們的身影若隱若現。

金灶沐站在倒立的湖畔之下,對著下面的人狂聲道:“爾等皆為螻蟻!”

隨後他指了指易惜風,“唯有你值得我一瞥!”

他大笑著,身子消失在湖面上。

碎石形成的階梯頓時碎裂,坍塌下來,讓周圍陷入一片塵埃中。

湖面陷入一片寂靜,倒映著下面五個人的身影。

小山雀倚在巖壁上,雙手抱膝,孤單的感覺讓她渾身發冷。

腳步聲越來越近,小山雀將頭更低一些,幾乎埋在雙膝後。

那人坐在她對面,沒有說話。

“何大哥……”小山雀聲音哽咽,只說出這三個字。

“之前我說過的,我雖在真武堂,但是卻會一身散修功夫,你可以把我當成散修的人。”何不遲淡淡道。

小山雀微微擡起頭,望著何不遲眼神有些憂郁,望著天上湖。

她一直認為這個瀟灑不羈的人,應該是少有這樣的神情的。

但是不論是之前談到“蛇巒劍仙”,還是現在,她都在何不遲眼裏看出一絲淡淡的憂傷與哀愁。

“人總是向前走的,”何不遲晃了晃手中的水袋,痛飲一口,“即使心口被剜了一塊肉,也是要往前走的。”

“前路?我的前路是什麽?”小山雀微微一怔,迷茫道。

“我想到外面去!我想去看看那個色彩繽紛的世界,沒有神教壓迫,沒有各掌旗之間的戰爭,大家都在一個村子裏,過著幸福的生活。”小山雀哽咽著,緊緊抱著自己的頭。

但是她也知道,這種想法只是遙不可及的夢,散修就是神域都府內最底層的人,他們只能不斷的接受著殘酷的現實。

她不停地修煉著,聽說集齊七彩靈珠可以出去,便每天去搜集靈珠;聽說兩界塔有出去的秘密,便不顧眾人阻攔來到兩界塔。

“我是不是做錯了,我是不是不配擁有自由!何大哥,可以告訴我嗎?”

她屈膝跪在地上,眼裏滿是淚光。

何不遲蹲下身子,伸出手在對方的肩膀上拍了幾下。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他低聲道,“你可以把我當成你的家人,我們一定會活著出去的!”

緊緊的,抱住他,兩行熱淚順著她的面頰,滴在他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