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細看了看確定沒什麽有威脅的小動物,桑蘿鉆過幾道橫生的灌木枝條,放下背簍就彎腰拾撿起一顆來。

用手抹去浮塵,撕開果皮,沒錯了,就是南酸棗,只是看到果肉桑蘿就已經開始狂泛口水了,根本抑制不住。

一口咬下去,汁水入口是甜的,果肉卻是越來越酸,桑蘿整張臉都擠作了一團。

嘶,這酸爽!

她緩過那股子酸勁兒,把手裏那顆酸棗吃完,果實果皮就拋回了地上讓它繼續回饋大山了。

十裏村是真的不缺山,家家在村子周圍都有幾個山頭,往深些的地方是真沒什麽人進,酸棗剛熟的時節,靜悄悄落了一地也無人拾撿,她撿了十顆,有三顆已經壞了。

也不可惜,往旁邊拋開,從山裏來,還山裏去。

酸棗是熟透了自然落下才好吃,滿地的落棗,也不用她去搖晃樹枝或是打棗,只地上就夠她大豐收了。

細細挑揀,爛了的不要,也沒費多少時間就拾了半簍。

桑蘿又往裏找了找,不久又尋到一棵,直撿到背簍快要裝滿了才心滿意足踏上回程。

路上再看到野菜就順手采了,密密的蓋在背簍面上。

山路難行,回到自己家所在的那座山頭已經快申時末,陳老漢一行五人正好從另一邊山裏擡著一棵初處理過的樹杆出來,看到桑蘿,陳老漢瞧瞧她背著背簍,就笑問:“剛從山裏出來?”

地裏刨食的老農對於勤快的那是有極天然的好感的。

桑蘿笑道:“是,摘點明天去賣的野菜,阿爺你們今天都辛苦了。”

兩人寒喧著,施二郎幾個的目光就都落在桑蘿背在身後的背簍上,見她背著滿滿一背簍的蕨菜。

當著桑蘿也不敢問,等著桑蘿跟陳老漢寒喧過,桑蘿讓出路來讓他們擡著樹的先行,離得遠些了,施二郎就小聲問陳有田:“你媳婦和阿烈媳婦就是去縣裏賣蕨菜呀?這東西真有人花錢買?”

陳有田老實人,根本不會撒謊,加之身邊幾個又是和家裏關系還好的,就老實道:“也是有的吧,縣裏不像咱這兒有山,一文錢兩大把,也是有人願意嘗一嘗的。”

說到這裏想到老娘和媳婦耳提面命的,少給桑蘿的事現出去,就找補道:“不過買的人不多就是,到底沒有正經菜好吃的,而且現在進城得交入城費,去市集裏還要交市稅,這東西一天賣不了幾把,也沒幾個錢就是。”

他真沒說謊,每天帶去的野菜不是都能賣完的,一天能賺個□□文是相當不錯的了,六七文也是有的。

施二郎雖然有些奇怪桑蘿背著那麽一背簍呢,不好賣采那麽多做什麽?

但認得陳有田幾十年,知道他最是老實的,根本不會說謊,所以尋思那一把是不是可大一把了?

要說一把不多,兩把就能賣一文錢,他自己也不信啊,山裏實在是多,進山轉半圈,隨手都能扯出一盤來。

施二郎自己這麽一想,給陳有田不會撒的謊都圓上了。

等回到草屋邊把伐回來的樹放下,陳老漢就對後邊跟來的桑蘿道:“阿烈媳婦,一會兒你把這屋子具體多大,在哪一塊建什麽給劃一劃道,這樣明天我們邊挑泥回來做磚坯,也可以留一兩人在這裏一邊清理地面了,石頭該挖的得挖出來,草根也得處理了,之後才好動手挖地基。”

一說這個桑蘿可就來勁了:“行咧,阿爺您等我把背簍放屋去就來。”

施二郎幾個也一邊歇著一邊等著一起跟著看,對於自己要幫著蓋的房子還是得了解清楚的,不然心裏沒數。

桑蘿出來得很快,領著幫忙五人組就指了自己現在住的這間草屋左邊,道:“浴間就蓋在這裏吧,我老家是講究上廁所,下廚房,廁所通常在院子東北角,我這浴間就設在這。”

洗澡起夜也都方便,不用摸黑走得太遠,尤其是冬天,起夜可太冷了。

陳老漢已經知道桑蘿所謂的廁所就是擺個恭桶,每天會及時清理,那離主屋近也沒關系,點了點頭。

施二郎幾個不知道啊,這又是浴間又是廁所,到底是啥?上廁所不是該去茅房嗎?跟浴間又怎麽扯到了一處?

而且農村人真沒人弄什麽浴間,男人河裏洗,夏天提水用澡盆在屋裏洗,洗好了擡出來倒掉就是,怎麽還用單獨再整個浴間?

他們和桑蘿不熟,也沒好意思問,全留在肚子裏等著回頭問陳家父子。

倒是陳有田,看桑蘿比劃著說,轉身就走開了一下,繞到草屋後孩子們開地的那一片,從幾個娃兒開出來堆在一邊的石頭裏挑揀了些個頭不大的,又招呼幾個小孩一起幫著往那邊送了一些。

桑蘿邊說,他邊拿石頭埋線做記號,石頭密密擺出來,這就很直觀了,墻在哪,門在哪,窗在哪他都一一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