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冬

第二天一大早馮家兄弟和甘二郎就又來了,一人挑了一擔挑筐,面上瞧得出有糧食、豆子、熏肉、果幹這類的東西,但最多的是底下裝得滿滿當當的薯蕷。

馮大郎把東西一放,看到沈烈就先喊了一聲師父,沈烈看著他們挑來的那幾筐薯蕷:“你們這是?”

“給我師娘送的謝禮。”

桑蘿本來也湊過去看熱鬧,一句師娘給她整不會了,一雙眼圓睜,連那謝禮兩個字都忽略了。

“什麽?”

馮大郎壓根兒不知道桑蘿這一句問的是稱呼問題,他是一點兒沒覺得自己這麽喊有哪裏不對,都要拜沈烈做師父了,那喊桑蘿當然是師娘啊。雖然年齡是小些,但輩份是沒錯的,這年頭論的就是輩,多少二三十的漢子還有三五歲的舅舅呢,再正常不過了。

只當桑蘿問這謝禮是怎麽回事呢,笑著道:“這薯蕷可是好東西,知道有這個能當糧食,大夥兒不知多高興,這是我們全村昨天一天挖的薯蕷,都在這裏了,第一天的收成,大夥兒都是一個意思,自家不留,都給師娘你送過來了。上邊這幾袋肉和果幹是我們三個的拜師禮,師父,你們家在哪,我們給挑過去。”

叫得真個兒順溜啊。

沈烈唇角自己往上揚了,看桑蘿反應,忙別過頭,一群孩子已經樂呵呵給領路了,呼啦啦一群人就往沈家山洞外去。

山洞門是鎖著的,沈安幾個看沈烈和桑蘿,沈烈道:“去吧,幫著先搬到柴棚底下。”

山洞裏邊是堆不下這麽多東西的,至於說收下這許多山藥,沈烈覺得也沒什麽問題,桑蘿給出去的其實是大夥兒的活路,那邊馮氏、鄭家、周家、甘家、東哥兒一家,甚至是跟著住在那附近的,想來都受益,想有所表示其實也正常。

幾個漢子動作利落,東西不一會兒就都交給沈安沈寧了。

正式的拜師,敬茶是沒條件的,磕頭沈烈也不受啊,孩子們鬧鬧就算了,馮大郎和甘二郎可都比他大,沈烈攔了,讓許文慶帶著孩子們練,自己把進度更慢的三個人領到另一邊單獨教去了。

……

二十左右的青年和十幾歲的半大孩子學武的速度其實是很快的,尤其是有個好師父領著,又有一群同伴一起學的時候,那叫一個熱情高漲,到對招和配合用棍陣的時候,一群娃簡直練得上頭。

要師父拎著學、打著學、追著學?不存在的,讓各自散開休息都還相互找旗鼓相當的人喂招。

沈烈教的這一套所謂棍法,原是軍中操練的槍法,但他於武道頗有些天賦,又喜鉆研,戰場之上要想活到最後,不斷增強自己本事原是第一要務,旁的士兵休息,他拉著陳大山琢磨武技,旁的士兵睡下了,他和陳大山還在悄悄比劃。

一杆長槍,被他琢磨出了花來,如今改作長棍也是一樣,揭打挑刺、打敲采洗、掄劈折戳、勾掛纏壓,遠則橫掃一遍,近則長棍短用,貼身近打,兼槍帶棒,護身防衛,沒有花哨的東西,全是實戰裏打磨,別說少年郎們,就是桑蘿、沈寧和許文茵都練出了趣味來。

出谷學武的每一天,谷中眾人的變化是肉眼可見的,武藝、氣力、靈巧是其一,膽氣和精氣神是其二,再就是力量的接續,自陳大山和盧大郎出去後,暗練了半月余,許文慶和周村正家的老三明顯的得用了起來,尤其是許文慶,說一聲武癡也不過,平日裏追著周三郎對打喂招不算,入夜後兩人也常在沈家山洞外,在沈烈單獨教桑蘿幾人之後再接著討教。

這種整體力量和精氣神的大轉變,便是一開始就給自己定位了習武不行,準備在附近采集的周大郎都羨慕了起來,躍躍欲試,在晚上偶爾也叫兩個弟弟教他一點。

只二十天,陳大山和盧二郎離開的窘迫就大大緩解了,因為許文慶、周三郎這兩個人的戰力被快速提升了起來,加上後邊一群半大小子,好些個都是十三四五歲的,一人一根長棍,放出去那就是一群的小狼崽子。小一些的沈安、沈寧、沈金、二牛,許文博、許文茵這樣的,但凡兩三人結伴,手上有根長棍,便是碰上兩個不懷好意的成年人也不是不能一戰了。

村外村原本結隊打獵的秩序恢復了,除了沈烈不走,余下的人,算上那一群小的,都能分作兩組輪番撒了出去。

沈安和沈金對於自己打獵和采集還是頗有執念的,每每會跟著許文慶的隊走,桑蘿帶著沈寧倒不出去,大把時間都用在練箭和棍法上。

這期間出了一樁奇事。

某天清晨大夥兒出去晨跑,回來時發現回村不遠晨跑必經的路上多了些東西。

最初是十幾根薯蕷,後邊開始,五花八門的東西多了起來,大多是些山貨,除了薯蕷魔芋,還有野果、野雞蛋、鳥蛋之類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