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東郡桑氏?

褚其昌到了沈家的事在莊子不是秘密,那一身官服太打眼了,沈家又是住在莊子最靠裏,一路進去,各家多少都有人瞧著了,只不敢往沈家湊去。

這不,等沈烈三人把褚其昌送出了大興莊,才折轉回就被湊在許家門外的人喊住了,問情況。

知道是還要往山裏尋人,這事吧,又有銀錢又有山地的,誰家不喜歡啊?就是許老太太和魏令貞這樣家境還不錯的,對家裏能添些山地也高興,莊子裏各家更是十萬個樂意。

只盧老漢和盧婆子心下惋惜,知道自家這一回是趕不上趟了,後邊別的人替代了,他們就是還想回去也是不能了,這卻是沒法,不過得了三十多畝加七兩半的銀錢,老兩口已經很知足了。

後續的事情沈烈就都不再插手了,全交由陳大山,他回了家裏,桑蘿燒了溫水,沈安和沈金幾個正洗碗筷擦桌子。

桑蘿累了一天,略收拾收拾,也沒再插手。

夫妻倆說起褚其昌來。

沈烈道:“貌似忠厚,實則精明多思,這會兒不定把我們家的出身往哪兒想了,祁陽縣被一把大火燒了,一應戶籍資料也未留下,恐怕招他想得更多。”

沈烈說到這裏看桑蘿,他今日其實也有被震住,這是他頭一回看到桑蘿完全不同於平時的一面,只是儀態、氣質和言辭的轉變,區別很大。

“想得多些才好,紅酒這東西太招眼了,我現在都慶幸今天桌上稀罕東西不止一樣,叫人摸不準路數總比被人毫無忌憚惦記上要好。”

桑蘿現在算是終於覺出古代大戶人家的宅子內外好幾進的好處了,她們家別說前後幾進院,哪怕有個院門,吃飯和待客不在一處,也不至於突然來個客就什麽底都漏了。

沈烈想著席間的事,道:“酒的事,我看他態度是不會再提了,倒是薯蕷能種植的事,文慶提到了一句,他席間沒少打聽,恐怕州署衙門那邊很快就會過來問情況,歙州山地太多了,他們不會錯過這個。”

桑蘿倒不排斥,不管是詳細教授種植的法子還是把薯蕷提前推廣開,不說這些東西早幾年就教出去了,只說歙州經濟向好,這本就是她樂見的事情,因而道:“若是往我們家來問,你就有什麽教什麽吧,要買種塊也可以,但盡量爭取以糧食換,城裏糧價太高了,一兩年內怕是都很難降下多少,且有錢也未必那麽好買,至少在今年秋收前,咱們還是以囤糧食為主,銀錢倒是次要的。”

種地是要看天的,她們家眼下有糧吃,明年的天時誰知道?

至於官府會不給銀錢,直接征用,桑蘿倒沒那麽想,自出山之後觀歙州官員行事,不至於如此。

沈烈聽她話中之意,是全由他出面了,他嘴唇微動,想說什麽,只是想想不知州署衙門裏過來的會是什麽人,人品又如何,這話便又咽了下去,點了點頭,道:“行。”

……

官府來人比沈烈以為的還要更快,沈烈和沈安清晨讀書,辰正就上山裏幹活了,活沒幹多久,許文泓大步跑著奔上山來:“師父,師父,刺史大人來了!我爹正領著往這邊來呢。”

嚇得正伐樹的趙大和趙四手上的斧子差點劈歪,滿以為聽錯了,詫異看向來報信的許文泓。

沈烈在山頂處,這一片的樹都伐得差不多了,聽得許文泓的話,起身往山下看去,遠處許掌櫃領著的三個穿官服的男子正往這邊來,自然,還有後邊跟著的衙役、長隨。

老百姓就沒有不怕帶刀衙役的,趙大和趙四有些緊張,問道:“沈師父,這是怎麽?”

沈烈見那一行人虎步龍行,離他家中已經是不遠,不敢耽擱,只道:“無事,應該是來問薯蕷的,你們忙著,我下去迎一迎。”

又囑咐沈安:“去告訴你大嫂一聲。”

匆匆就往山下去了。

……

來人不只是刺史,隨同行的還有長史和昨晚才來過的司戶參軍褚其昌。

歙州刺史這樣年輕,看上去僅二十五六歲模樣,這是沈烈沒想到的。

褚其昌幫著兩相引見後,沈烈依足了禮數拜見,膝蓋還未彎,就被刺史托住了手臂:“在外邊不需講究這些,領我去看看你們種的薯蕷。”

沈烈觀他眸光清正、滿身清貴,倒難得的不講排場虛禮,更重的是實事,說話行事,身上帶著他頗為熟悉的武將特有的雷厲風行。

“大人請。”

沈烈前邊引路,歙州刺史則不著痕跡打量他,也打量不遠處的沈家以及沈烈剛才下來的那座已經被伐得快光了山頭和山邊幾間草舍。

莊子裏人家不算多,但一路過來的幾家,家家都有羊舍雞舍,裏邊山羊山雞還都不少。在如今除了世家豪族,大多數百姓都在清貧線上掙紮的歙州來說,簡直稱得上是富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