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喚醒他(第2/3頁)

眼睛鼻子喉嚨裏,盡是酸楚,盡是眼淚。

謝薄用手背擦她臉上的眼淚,很粗魯,不溫柔:“別哭了,哭有什麽用。”

林以微銜住他的手指,狠咬了一口。

謝薄吃疼,眉頭皺了皺,卻沒有抽回手,順勢戳進她嘴裏,手指頭使壞地在她口腔裏亂搗,直到她弓起身子想要嘔吐,他才抽回手。

濕紙巾優雅地擦拭著骨節分明的修瘦指尖,他睨了眼旁邊痙攣著身子幹嘔的女孩。

看不慣她這副死模樣,像只被人踩在腳下碾碎的蝴蝶,撲閃著一片翅膀,做無謂掙紮。

“路還長,睡會兒。”

他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摔在了女孩身上。

她蜷縮在松軟的真皮座椅上,倔強地不碰他的外套,疲倦地閉上了眼。

直到她陷入了睡眠,謝薄才將沖鋒衣外套撿起來,搭在她單薄瘦弱的身上,還順手掐了一把她的臉頰。

黎渡心裏有氣,氣林以微不分青紅皂白地打他,但看到他這樣子,又忍不住笑起來。

“笑什麽。”

黎渡轉了方向盤,說道:“感覺你跟她……就算這樣了,還是能處得很輕松。”

謝薄看著手指頭上破皮的咬痕,謔道:“輕松,要不你來試試。”

“我說的輕松,是指這裏。”黎渡指了指自己的心,“不用戴面具生活,隨心自由,做想做的事,愛想愛的人,大概是你的最高理想了。”

“我的最高理想是成為下一個謝思濯。”

在摯友面前,謝薄絲毫不掩飾他的欲望和野心,“家財萬貫、榮華富貴,再生一堆混蛋小孩,老了悠閑地坐在集團頂樓辦公室,泡杯茶,看他們明爭暗鬥,你死我活。”

黎渡忍不住笑出了聲:“問問你那兩個兄長,會不會有這麽俗氣的理想。”

“誰讓我是私生子。”他輕松地倚在靠背上,閉上了眼,“陰謀詭計,汲汲鉆營,做他們都不屑於去做的事,討好他們不屑於討好的人。”

從某些方面來說,他和身邊這女孩有些異曲同工之處。

林以微能看到他驕傲面具下的屈辱,他也能看到她堅強倔強背後的酸楚。

大概是因為這樣,才一而再放不開手。

他舍不得毀棄這樣一個和自己如此相似的人,他進入了她,他們就是同一個人。

轎車駛入了赫籣道的山頂別墅,那棟有些年歲的老式大宅,遠遠望過去,真是寂寞又淒冷。

這裏卻是謝薄唯一能感覺安全的地方。

他媽媽死在那裏,他眼睜睜看著。

身邊的女孩睡熟了,謝薄將她抱起來,用額頭觸了觸她的額頭。

還有些燙。

謝薄抱著她走出來,從車庫的電梯直接上了樓,去了臥房,回頭叮囑黎渡:“你自己隨便找個房間睡。”

“你就別操心我了,收拾好眼前的爛攤子吧,管好你想管的人。”

謝薄抱著她上了樓,房間壁爐裏他點燃了柴樁,讓房間迅速回暖。

雖然不常親手做這些事,家裏有管家和菲傭,但不做不代表不會。

十歲之前,他要照顧自己和疾病纏身的母親,那時候活得就像路邊任人踐踏的糙石,比她還不如。

十歲以後的謝薄,極其容易地適應了大少爺的生活,享受著物質的極大膨脹,再不肯親手做任何不屬於他的身份範圍內的事。

林以微是他少有去親手照顧的活物,除了家裏那條曾經患過犬瘟熱、被他大發慈悲照顧了三個月救回來的德牧。

她身上的衣服被雨潤濕了,吸收她身體的熱量都已經快烘幹了。

難怪她額頭這麽燙。

謝薄將她身上的衣服全部褪下來,一件不剩,換上了自己的衣服,怕衣服不夠柔軟,還拿去護理機裏烘了半個小時,讓她能睡得稍微舒服點。

弄好之後,他給她灌了退燒藥,額頭上貼了退燒貼,就去忙自己的事、不再理會了,讓她赴死一般地去睡。

睡個昏天黑地,第二天自然就能好起來。

他很懂她這樣的人,不是嬌生慣養的體質,像路邊的草,生病了熬一熬,總能撐過去,撐不過去就只有死路一條。

一如既往,謝薄把自己床讓給了她,自己獨坐在壁爐前,思索對策。

很快,他接到了池右淮的電話:“謝薄,人已經安全轉移了,多謝你的提醒。只是我有很多疑惑,第一件,你怎麽會知道這件事?”

“偶然發現的,不過這不重要。”謝薄面無表情地望著爐前跳躍燃燒的火焰,“目前最重要的是您和西西沒事。”

“我警告過西西,今天晚上真的太離譜了!不過,你看到的那個從地下畫室出來的人到底是誰?能否告知我?”

“不確定,今天每個人都有裝扮,西西的朋友,我認識的不多。”

“是我太大意了,應該在地下室裝監控,只是……我的律師建議不要這樣做,任何監控都可能會被黑客入侵,造成極大的麻煩,所以我們家不裝監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