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2/3頁)

方眠想了更多法子——帶大蛇去動物園近距離觀看各自不同品種的蛇蛇交配,去坐速度超快的雲霄飛車,去蹦極……做的事驚險程度越來越高,方眠幾乎腿軟,而它神色淡漠,依舊毫無反應。

直到年末,它依舊沒能開口說話。

冬去春來,氣溫乍暖還寒,方眠昨晚背著大蟒蛇偷偷熬夜工作,到半夜著了涼,竟然發起燒來了。路清寧昨天就出差去了,家裏只剩下方眠和穆靜南。方眠想爬起來拿藥,試了半天起不來,幹脆在被窩裏趴著。他燒得渾身滾燙,迷迷糊糊。感覺不是普通的著涼,細細回想,恐怕是見客戶的時候被傳染了流感。

想想這樣不行,還是得去醫院看醫生。他起身穿衣服,穆靜南盤在床尾睡覺。小心翼翼繞過穆靜南,方眠頭重腳輕地走到門口。腦袋燒得一團迷糊,眼前天旋地轉,走路也有些踉蹌。下樓時腳底踏空,他頭一栽,骨碌碌滾了下去。

屋裏的大蛇聽見聲響,猛地睜開眼。方眠躺在地上,摔得七葷八素,眼冒金星。腦袋上和膝蓋上都是血,他感覺自己不僅發燒,而且腦震蕩了,腦子慢慢變得昏沉,眼前一寸寸暗了下去。大蛇飛速遊下樓,用蛇頭拱他。方眠沒反應,它又咬出方眠包裏的手機,用尾巴戳號碼打給路清寧。

滴滴嘟嘟半晌,無人接聽。

“嘶嘶——”大蛇吐信,“方……方……”

它似要言語,可話堵在了喉口。

眼見方眠額上的血越流越多,大蛇焦躁了起來,痛苦地在地上翻滾。身體在變形,鱗甲在收縮,視野瞬時間扭曲,蛇瞳豎立,沉郁的金色恍如潮水,淹沒眼底。

方眠睡得迷迷糊糊,喉嚨發幹,他張嘴喊渴,半夢半醒間有人托起他的後腦勺,給他喂水。終於清醒了,額頭上隱隱作痛,他支起身,發現自己手上在打點滴,右腿還打了石膏,被高高吊了起來。

……怎麽摔成這樣?

護士見他醒了,感嘆道:“這麽大人了,走路還不看路。”

“誰把我送來的?”方眠腦袋發蒙。

“你老公啊。”

看來是他哥正好回來了,方眠道:“那不是我老公,是我哥。”

護士吃了一驚,“你親哥嗎?我剛看見他親你啊,親的是嘴誒。”

方眠懵了,“哈?”

話音剛落,一個高挑的身影進了病房,手裏提著水壺。Alpha神色清冷,一雙暗金色的眼眸猶如古鏡,漠然映照著一切,只是觸及方眠之時,似有火苗微微燃起,頃刻間有了暖意。方眠怔怔看著他,一時忘記了言語。

是做夢吧?怎麽摔個跤,昏個迷,大蛇就變人了呢?

“你……你是……”方眠結結巴巴。

穆靜南托住他後背,幫他把床搖起來。

“還喝水麽?”穆靜南問。

方眠傻了似的,愣愣怔怔地點點頭。

穆靜南倒了水,把水杯放他手裏。這家夥神色平靜,好像自己從來沒有變大蛇,一直都健健康康,待在方眠身邊。他見方眠傻兮兮的,擡手彈了一記方眠腦門。

方眠捂著頭,驚呼道:“幹嘛?”

穆靜南垂眸望著他,沉靜的眼眸像有無數碎金,金色熠熠。他問:“摔傻了?”

“你才傻了。”方眠道,“我聰明得很。”

護士小聲問:“所以他到底是不是你哥啊?”

“不是。”方眠回過神來,回答道。

護士撫著胸口,松了口氣。

方眠又說:“他是我前男友。”

護士瞪大眼。

這瓜怎麽好像越吃越大了?

“那……那醫藥費你們誰結一下?”護士問。

方眠看向穆靜南,“你幫我結一下?我下不了床。”

穆靜南摸了摸他腦袋瓜,說:“我沒錢。”

對哦,差點忘了,穆雪期發布了穆靜南的訃告,穆靜南的“遺產”基本被方眠繼承了。這家夥現在在南都是個黑戶,沒有身份證,沒有戶口,一窮二白,完全是個窮光蛋。

那算了,還是方眠自己結吧。

穆靜南又向方眠伸出了手。

方眠:“幹啥?”

“買晚飯。”穆靜南道。

“我要豬腳飯。”方眠把手機給他。

他轉身去買飯了。一切都那麽自然,穆靜南神態從容,搞得方眠也沒有表現得很激動。方眠揪了一把自己,痛得淚花都出來了,他終於確定,穆靜南真的復原了。一瞬間百感交集,心裏的情緒變得非常復雜,亂麻似的裹在一起。有欣喜,有辛酸,有苦楚,也有說不出的感動。為了這一個奇跡,他等了好多好多年。

他躺在床上流淚,護士看他哭成這樣,急忙道:“哎呀,這個Alpha雖說長得俊吧,可又沒錢還吃軟飯,你該放手就放手吧,何必為了他這麽傷感!”

方眠用手臂蒙著眼,淚水順著臉頰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