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擺渡擺渡,先擺再渡!(第2/3頁)

想到此處,鄭修帶著鳳北踏入扭曲的裂隙入口。

臨離開前,鳳北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地上那顆燭的頭顱。

削瘦的五官與滿是皺紋的皮膚,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樣子。燭的眉心印著一枚枯萎的蓮花,不知為何,鳳北看著總覺得有些眼熟。

像老年的鄭修?

鳳北刹那間心中浮現出一個荒謬的念頭。

“你的常世繪在閃。”

鄭修半只腳已經踏入裂隙,鳳北注意到鄭修腰間的赤王鏡在弱弱地閃爍著。

“定是山下的人擔心,先不理他們。”

裂隙一旦打開,就必需盡快進入,鄭修此時哪有空去管山下的人在擔心什麽,眨眼間,二人穿越了一條光怪陸離的隧道,流光斑駁,儼然來到了另一個空間。

廣袤的灰暗空間,如海浪般向兩旁擠壓的灰霧,一條流淌著如瀝青般墨黑粘稠的河流,彎彎曲曲地沿著擠壓流向外灘深處。

一艘布滿了苔痕與銹跡的孤舟,搖搖晃晃地在河流上行駛著。

白秋月失去一條腿,無法站立,此刻他斜斜倚在小船上,兩手撐著竹竿,瘋狂地在水面上劃動,似在逃竄。

只是小船在河流上劃動的速度並不快,沒多久就被鄭修與鳳北攜手空降,追了上來。

呼~

白秋月面露苦笑,躺在小舟裏,翻了個身,讓自己坐直了一些,看著落在小船上的兩人,停下了劃船的舉動,松開手,任由那根竹竿一點點沉入漆黑粘稠的“河水”中。

在白秋月停下後,河流上出現了一個個漆黑的漩渦,漩渦中的粘稠瀝青仿佛沸騰了般,先後湧出一個個巨大的泡泡,浮起,破裂,循環不止。

鄭修看著白秋月那血流不止的大腿,鳳北一刀雖說沒有直接殺了白秋月,但大腿可是要害,連根齊斷,他的血在身下匯聚成一汪血潭,散發著濃郁的血腥味。

失去白秋月的控制,小船在濃稠翻滾的黑河上隨波逐流,河面不再平緩流淌,一個個漩渦相互碰撞,浪潮洶湧,小船在黑河上劇烈地顛簸著。

鄭修在小船上坐下,鳳北站在他的身後,劇烈顛簸中,鳳北站得筆直,似一顆蒼松,一動不動。

“我不為難你,關於那個人,你知道什麽,說出來,讓你活下去。”

白秋月面色煞白,他自嘲般笑了笑,緩緩從懷中取出一柄巴掌長的匕首。

鳳北目光一冷。

鄭修擡手,示意鳳北無需動手。

“你該不會認為你能殺我們兩人?”

鄭修說話間,他的皮膚表面泛著一層朦朧神聖的白光,與四周淡淡的灰霧形成了一層明顯的隔閡。琉璃凈體讓鄭修能無懼外灘的侵襲,安然無恙。

聞言,白秋月目光盯著鄭修體表的異狀,兩眼發直,光彩閃動。片刻後,白秋月似乎明白了什麽,輕輕搖頭,匕首一轉,反握著,並未對著二人,而是垂在大腿邊。白秋月本就不修邊幅,如今這副樣子更顯頹廢與淒慘,他抖了抖斷腿,看了鄭修夫婦一眼,嘿嘿直笑:“有備無患嘛。”

鳳北身上如甲胄般的陰影薄弱了些,她強忍浸泡在穢氣中的不適與痛苦,淡然道:“說。”

白秋月深深吸了一口氣,道:“白某在顛沛流離時,遇見了那人。他告訴我,他賞識在下,能實現白某的心願。”

“我不信他,呵呵,心願若是能那麽輕易實現,那還能叫心願嗎。”

“他一手創建了夜未央,白某也跟著他,討口飯吃。”

“這些年白某跟著他,幹了不少事,嘿嘿,可你們別誤會,白某從來就不是他的狗,並不是。”

“那人的事白某知道的也不多,他總說,異人是常世之謬,是錯的,不該在的;只要他的事辦成了,所有異人都能歸復常人,一切扭曲都將撥亂反正!嘿嘿嘿!這天下,再無奇人與門徑!”

“這世間,將天下太平一百年!”

“到了那時,白某將如願以償!”

白秋月越說越激動,攥緊匕首。

類似的言辭鄭修聽得太多了,無論是現在,還是過去,甚至有些麻木。從白秋月口中說出“歸復常人”四個字時,鄭修就知道他沒有撒謊。鄭修面色平靜,道:

“世間即便沒有奇人與異人,也不可能天下太平,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爭端。說到底,無非是換了另一種方式罷了。”

白秋月沒有否認,咧嘴一笑:“那人說,鄭浩然之子心性堅韌,誰也說不服你,果真如此。”

鄭修沒有與白秋月說廢話的心思,豎起兩根食指,淡然問:“我對他,對你們的宏偉大業不感興趣,我如今只想知道兩件事。第一,二十年前死在荒原上的鄭浩然,他是否是人柱之一;第二,他剛才臨死前說的那番話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