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章 唯一(第2/3頁)

禹昆侖原本如水晶般的肌膚不但已黯淡無光,甚至還出現了數十上百的膿包,身軀綻裂出了無數細碎創口,就像是一只快要破碎的瓷瓶。

他看著自己漸漸醜陋的的雙手:“如此濃郁的業火與怨恨,我真是造孽。”

“你還知道自己是在造孽?”建元帝怒視著禹昆侖,臉色蒼白如紙:“我看你是瘋了,真的瘋了!在這個時候解除夢幻之法,你是想要讓我們萬劫不復?”

禹昆侖聞言不以為意的灑然一笑:“這夢幻之法,本來就維持不了多久。需要再有兩個月,甚至可能更短。一兩個月內,河洛二州的百姓,他們不是餓死,就是餓醒,不過早晚而已。

陛下真以為我的夢幻之法,能夠無所不能,讓他們一直活在夢裏?且你我做了這麽多惡事,終須付出代價,萬劫不復又如何?”

“要付出代價的是你!”

建元帝怒目圓瞪,眼神兇厲,恨不得將禹昆侖生吞活剝:“當初提議以夢幻之法,讓河洛二州百姓陷入夢境的是你這逆賊!”

“可這是陛下親口許可的。何況最終從百姓那壓榨來的錢糧,不都是入了陛下的國庫嗎?陛下拿了好處,卻把過錯推諉給他人。遙想當初與陛下初見時,陛下可不是這樣的性格。再說了——”

禹昆侖的唇角微揚:“百姓又如何知道,這不是陛下的過錯呢?他們也沒法區分。在他們的眼裏,我這個國師與陛下是一體的,是因陛下的縱容,我才能用夢幻之法,迷夢河洛二州,讓他們遭遇現在的大難。”

建元帝氣得全身發抖。

他忽然想到了什麽,驀然瞳孔怒張:“原來如此!你在那個時候就起了叛逆之心,想要給你心目中真正的聖皇鋪路是嗎?”

禹昆侖沒有答話。

他就是這麽想的。

唯有讓河洛二州的百姓陷入極致的困境,讓他們對大寧與建元帝憎恨到了極點,他們才會對未來揮師北上的大律朝感激涕零,真心實意的擁戴。

只有如此,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斷絕大寧的龍氣與正統,斷絕永恒巨神們插手神州皇統之爭的可能,才能讓當代聖皇,在最短的時間內統合人心,在神州凝聚起超越歷代聖皇的龍氣。

——這是無比肮臟的手段。

當代聖皇不但不能做,甚至連聽都不能聽。

一切的罪惡,就由他禹昆侖一人來背負便可。

他懶得與建元帝爭辯,轉而擡起頭看向天空:“顛倒陰陽已經完成了,望天犼的性質已經轉陰為陽。然而本該作為極陽之物,讓望天犼完成陰陽逆轉的龍氣,卻成了極陰性質的業火怨煞,接下來又會出現什麽情況?”

就像是楚希聲與楚蕓蕓二人顛倒陰陽,死而復生之後,身負六陰還魂咒,每時每刻都在向天地還債。

今日的初代望天犼,也一樣得還債!

原本與極陰對等之物已經沒了,那麽無法支撐債務的初代望天犼,就該由其他的人來代它償還。

比如建元帝,這位在陰陽二神與他的指點下,不但在望天犼復制體內埋入強大的神禁,以及精純的血元,誘使破封之後饑渴萬分的初代望天犼吞噬復制體,從而獲取反向操控望天犼的權柄。

可如此一來,他就與望天犼徹底聯系在一起。

只因那神禁,正是由建元帝的精血凝練。

又比如陰陽二神,他們才是神禁的真正主人。

建元帝只是代為掌控初代望天犼,負責以龍氣與血元,給望天犼喂食的奴仆與工具。

那四大祖屍就更不用說,他們本來就在望天犼的禦控之下。

此時包括月神大主祭月馨兒在內,幾人的身上都被抽取出濃郁的血氣,化作一條巨大的血鏈,鏈接到了望天犼身上。

建元帝身體不但被煞靈啃噬,一身血肉也在迅速枯萎。

建元帝還能夠聚集些許龍氣,可他無論怎麽用龍氣填都填不夠。

就連禹昆侖自己也不例外,他的一身血氣,正在奔流飛湧而出。

唯有照世魔燈宗神化安然無恙。

他面色平靜無波的看著眼前一幕,眸光微微閃動,如同幽火。

而就在禹昆侖與建元帝對話之際,月神大主祭月馨兒一直在試圖斷絕望天犼的抽取。

可她無論怎麽嘗試都做不到。

他們誘使初代望天犼吞下的神禁無比嚴密,可以完全覆蓋諸神控禦初代望天犼的禁法。

‘顛倒陰陽’的過程,則可進一步強化這神禁。

然而這神禁有多嚴密,現在就有多難斷絕。

那初代望天犼,甚至開始抽取周圍的日月光華,讓附近的日月之光為之扭曲。

月馨兒心中無比絕望。

日月二神的偉力無窮,卻已斷絕了對她的神力供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