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更叠(一)(第2/3頁)
“公主不可!自來哪有女子做皇帝的!”
陳蕓看著他冷笑,“我辛苦出使,歷盡艱險,功勛卓越!爾等不信我,卻要叫無知孩童登基、外姓人輔政,他們懂什麽!究竟是為了你們自己,還是為了交趾?”
那大臣繼續反對,陳蕓便不同他廢話,“殺!”
此言一出,立刻有大祿士兵沖到那名臣子跟前,手起刀落!血飛如瀑!
反對者腔子裏的血還在往外噴,陳蕓又問:“還有誰人反對?”
又有兩人出列,陳蕓再殺。
如此反復,等殿內倒下六具屍首,陳蕓再問,終於一片安靜。
這些人終於意識到,或許陛下未必是被光王所害,而是……死於政變。
陳蕓再次環視,見所有與自己視線相交之人,俱都低下頭去,滿意地笑了。
“誰人為我取印?”
當下有一人越眾而出,“臣願為陛下效勞。”
陛下,不是殿下,多麽美妙的稱呼。
陳蕓滿意極了,“我知道你,你叫張穎,祖上有漢人血統。”
因張穎非純粹的交趾人,所以雖然才華橫溢,卻一直不大受重用。
張穎難掩激動,“陛下記得微臣,是微臣的福分。”
“很好。”殺雞儆猴過後,陳蕓有意施恩,收買人心,當即要給張穎升官。
結果又有人聲音微弱地提醒,“……眼下,眼下您還只是公主,沒有封官的權力。”
沒有登基儀式,也沒有玉璽、龍袍,算什麽皇帝?封的什麽官?
“是嗎?”陳蕓笑道,“很快就不是了。”
說話間,張穎已經很有眼色地沖出去捧了玉璽回來,甚至胳膊上還掛著剛從陳昭身上扒下來的舊龍袍。
地上流滿了反對派的血,紅得發黑,空氣中飄蕩著奇異的腥甜,張穎就這麽踩著過來,擡腳、落下,鞋底很快吸飽血水,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黏稠的粘連聲,在身後留下一串血腳印。
他來到陳蕓身前,直接跪了下去,雙手將玉璽和龍袍高高捧起,“事急從權,請陛下暫且將就。”
陳蕓哈哈大笑,果然抓了龍袍披上。
陳昭遇刺身亡,龍袍前胸後背都破了個大洞,未幹透的血跡已經逐漸變成紅褐色,粘膩、沉重,引得蒼蠅嗡嗡亂飛,她卻毫不在意。
身後不遠處是親哥哥陳昭的屍體,眼前又有反對派橫七豎八橫屍當場,陳蕓卻快活得很。
她筆走龍蛇寫好傳位詔書,直接用玉璽沾了地上粘稠的鮮血用印,命人傳示眾人。
“如此,便是名正言順。”
眾人驚訝地發現,她的筆記竟與死去的皇帝極其相似,乍一看,竟分不出真假。
陳蕓忽然有種前所未有的暢快,或許她早該這麽做了。
這麽多年來,她上的課,陳昭能上,但是陳昭上的課,她卻不能上,只能私下裏偷學。
兒時陳昭貪玩偷懶,陳蕓便主動替他寫功課,所以當時他們的關系一直很好。
曾經的陳蕓也不知為什麽要這樣做,或許只是本能地想要討好一位皇子,讓自己過得更舒服。但如今看來,也許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就是為了今日。
緊接著,陳蕓又以皇帝的身份發表檄文,說光王弑君,罪不容誅,此為不忠;罔顧先帝遺詔,此為不孝……如此種種大罪,罄竹難書,她臨危受命,必要為兄報仇,剿滅亂黨雲雲。
次日,太後得知消息,當場暈厥,清醒後立刻闖入議事廳,當著正在議事的臣子的面,打了陳蕓一巴掌。
張穎見狀,立刻帶人退了出去。
陳蕓本來能躲,但她沒有。
“這一巴掌,算還了太後的生育之恩。”
太後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她罵道:“你這個謀殺兄長的孽障,生育之恩大過天,豈是你說還清就還清的?”
“在交趾,朕就是天!”陳蕓一把抓住再次扇來的巴掌,順勢一推,太後便踉蹌著摔倒在地,整個人都懵了。
“還不還得清,也是朕說了算。”陳蕓俯視著她,半點沒有去扶的意思。
你是我的母親,卻不只是我一人的母親,之前你可以為了皇兄的江山和前程,讓我遠赴七千裏之外,嫁給一個六十歲的老人,我憑什麽對你言聽計從?
她沒有大吼大叫,也沒有痛哭流涕,傾訴多年來的不甘和憤恨,但就是這種平靜,才更叫人膽寒。
太後第一次發現,這個女兒竟如此可怕。
她開始不受控制地發抖。
“如今父皇已死,皇兄也死了,你能依靠的只有我,榮華富貴、權勢地位,他們能給你的,我也能,但如果你不想要,我隨時可以收回。”陳蕓慢條斯理擦了擦手,神色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