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共宿(第2/3頁)
“假名越多越容易出錯,萬一我著急喊錯了怎麽辦?不如統一都叫心肝。”江陵余光掃了明華章一眼,道,“我們都這樣叫了一天了,你只是她兄長,又不是她夫君,她都不在意,你不高興什麽?”
明華章定定望了江陵一眼,手指似乎動了動。明華裳忙圓場道:“二兄,算了,一個稱呼而已,我不介意的。”
明華章回頭瞥了眼她,明華裳莫名覺得後背一寒。明華裳摳手,十分摸不著頭腦。
她覺得她還挺深明大義、顧全大局的,為什麽兄長不高興了?
任遙看出來明華章臉色不對,她拽出另一條枕頭,沒好氣抽了江陵一下,道:“坐好。你來的正是時候,我們打聽出一些事情,正要和你說。”
江陵不情不願盤腿坐好,明華章坐到明華裳剛才的位置上,哪怕寒著臉也不影響狀態,冷靜問:“什麽事?”
明華裳乖乖巧巧團坐在明華章身邊,她擡手給明華章倒茶,被明華章按住手背:“不要倒,三個人卻用過四個茶盞,會被外人看出破綻。”
明華裳怔住:“那你怎麽喝水?”
明華章淡淡道:“我用你的就行。”
明華章的聲音輕得像春風落雪,江陵和任遙壓根沒聽到。即使聽到了他們也不會在意,一家兄妹用同一個杯盞,實在稀松平常。
明華裳聽後卻愣住了。
用同一個杯子?她下意識看向自己的茶具,深青色的瓷盞邊緣似乎還印著水澤。明華裳耳朵突然熱起來,她一邊告訴自己親兄妹做這些很正常,一邊忍著不自在將茶盞滿上。
青色越瓷茶杯就放在明華章面前,但明華章似乎一心聽任遙說話,並沒有動。任遙撿著重要的說道:“今日明華裳出去後,我們在包廂裏和老鴇套話,收獲了一個蠻意外,但不知道重不重要的消息。玉瓊原來竟是官家女,在她四歲時家族卷入朝堂鬥爭,這才淪落風塵。”
明華章沉著眼眸問:“她的父親叫什麽?”
“這個不知道,但聽說她本姓趙,父親曾是朝中清流砥柱,但十六年前章懷太子謀反,她父親被查出來同謀,判了重刑。她的父親、兄弟被斬首,其他男丁流放三千裏,女眷發配教坊。她的母親、姐姐剛入教坊司不久就死了,全家只有她活到現在。”
明華裳聽到玉瓊全家落得這麽慘的下場,忍不住嘆息,沒注意身旁的明華章手指猛地收緊。
明華章問:“她父親竟然是章懷太子的親信?”
“興許是吧。”任遙聳聳肩,“十六年前還是永徽年間,那時高宗病重,朝中風聲鶴唳,每日都有許多人被扯入鬥爭,誰知道他們家是什麽情況?”
明華裳也跟著嘆息:“是啊,十六年前,我們才剛剛出生呢。”
“你們?”江陵不知道為什麽總是關注這些沒用的點,“你今年才十六?”
“對啊。”明華裳指向明華章,“說起來你們可能不信,我阿兄是我們小組中年齡第二小的。”
江陵、任遙、謝濟川都十七歲,明華章、明華裳是龍鳳胎兄妹,今年不過十六而已。
江陵和任遙都和見鬼了一樣看向明華章。不怪他們詫異,明華章給人的感覺太沉穩可靠了,明華裳又整日把兄長掛在嘴邊,使得江陵、任遙也不知不覺拿明華章當兄長看。結果,明華章竟比他們還小一歲?
江陵突然覺得自己好廢,任遙也充滿了緊迫感。明華章輕輕咳了一聲,說:“別打岔,繼續說花魁的事。”
任遙繼續道:“其實也沒什麽了。老鴇說玉瓊天賦過人,在教坊勤學苦練,才十三歲就學得了大成。她樂畫雙絕,水拓法更是獨一份,便是閻大師的徒弟都不會。不過玉瓊清高,說琵琶樂人人都能聽,但畫卻不是人人都能看懂。所以她只給懂畫之人表演畫技,水拓法更是無論出多高的價,不對她的脾性,她便不畫。最近唯一一次水拓,大概便是給張子雲展示了,難怪張子雲高興得舍棄了皮囊,魂魄入畫而去。”
明華裳一邊聽一邊感嘆厲害,明華章垂下眼睫,沉吟不語。江陵說:“其實我早就想問了,什麽叫水拓法?”
任遙睫毛飛快撲棱,一下子愣住了。明華裳誠實地搖頭:“別看我,我琴棋書畫樣樣不通,我不懂的。”
江陵慢慢嘖了聲:“我還以為就我不懂呢,敢情,你們也不知道啊?那你們還一唱一和說厲害?”
任遙漲紅了臉:“要你管?”
明華章回神,說:“這是一種繪畫技法,在水上作畫,然後用生宣吸收墨跡。我具體也不懂,改日讓謝濟川給你們展示。”
江陵臉上每個五官都不在它應有的位置,心情十分微妙:“他連這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