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2/3頁)
就算專輯名與Yan有關,世上還有大把人姓顏,正常情況下,師妹不可能直接聯想到他。
“原來是有事啊,我就說他這麽癡漢,怎麽可能讓你自己坐地鐵。”
癡漢......
指段司宇?
顏煙一愣,“你認識他?”
他這麽問,師妹也愣住,“認識啊。他當時說想認識你,我才把你拉到酒館去的,他沒有告訴過你嗎?我可是你們的月老誒!”
腦子一霎發懵。
“......什麽時候的事?”再開口,顏煙嗓子已發幹。
“六年了他還瞞著,壞男人,你今天回去,記得修理他。”師妹輕哼,拿手機翻找記錄,遞給顏煙。
最新的對話,師妹要兩張演唱會的票,段司宇答應。
半月前的對話,師妹連發消息,追問兩人是不是分手了,段司宇說沒有。
一句句,滑到最上方。
【Duan:幫我找個人。】
【Duan:軟院或者計院的,可能是研究生,右側鼻翼有顆痣,長得像精靈,很漂亮。】
耳畔倏地寂靜,似蒙在霧裏。
前方疏通結束,人潮往前行進。
顏煙卻定在原地,盯著段司宇的頭像,動彈不得。
《明目張膽》自動在腦海裏播放,從那句“用盡手段,只對你無厭貪婪,我將明目張膽......”開始。
從前,顏煙以為,這首歌是在說他,因為段司宇早看穿他接近的手段。
事實上,這首歌是在說段司宇自己。
“師哥?”師妹叫他,“我們擋著人了。”
“抱歉。”顏煙回神,還回手機,隨人流往前走。
出了地鐵口,他們往場館走,師妹繼續說話閑聊,顏煙沒能聽進耳,只偶爾回應。
是段司宇先喜歡他。
滿學校地找,制造偶遇。
可如今,他知道了又能如何。
他已在倒計時末尾,徒增遺憾而已。
就算早幾年知道,他也不會戳穿,只會裝作沒聽見,因為他舍不得讓段司宇難堪。
師妹的位置在普通席位,而顏煙的在VIP區。
進入場館,兩人道別,師妹說以後常聯系,顏煙笑著點頭,沒回話。
本怕位置太靠前,過於顯眼。
好在,他在同價位的最後排,隱在不起眼的人堆裏,一如既往的差手氣。
時間尚早,周圍卻已坐滿人,三兩同伴成行,有的正商量換位置,只顏煙孤身一人。
天色漸暗,日光徹底消散時,所有燈光驀然熄滅,演唱會將開始。
先是一束青藍色的光亮起,而後無數“雪花”落下,逼真立體的光影,不止一處全息投影。
段司宇佇立在舞台正中央,只一個人,身前一只立麥,純白色的西裝。
《極地的雪》前奏響起,一種比豎琴還夢幻的音色。
額間感到一絲冰冷。
顏煙下意識仰起頭,發現空中已是漫天的雪,既有光影,亦有人造的真雪,他伸出手,接住一顆下落的雪花。
觸到涼意時,第一句起,“滿足我幻想,赤足踏地冰涼的驚慌......”
四周在尖叫驚呼,而顏煙靜止佇立,視線落在飛飄的雪裏。
瘋狂的心跳聲充斥雙耳。
他失了神,忘卻呼吸,就像那年在酒館,第一次見到段司宇時。
原來,在段司宇心裏,他是這樣的雪。
晶瑩,生輝,既是月光似的光影,飄忽不可抓取,又是可觸到的冰晶,獲得後要捧在手裏,小心翼翼。
顏煙知道,段司宇的許多歌,都關於他。
但他只能聽,無法感受,也無法想象段司宇那一瞬的靈感。
段司宇說他是甘冷的雪味。
他一直不懂。
但此時,當漫天雪花灑落,若真若假,甘甜的冷意匯入鼻息。
顏煙想,他終於能想象,段司宇的靈感是何種模樣,又是多麽漂亮。
“......請做我觸手可及的月,直到末日終結。”下意識,顏煙跟著唱,聲音極低。
他是雪,是精靈和霧,是月光與玫瑰。
一曲終,下一首起,氣味與光影變換,顏煙愣愣跟著唱,像掉進綺麗幻想的世界裏,目眩神迷。
三個小時,看起來那樣長。
可當他不自覺,一首首唱過去,將大部分曲子唱完,顏煙才後覺。
原來,他們待在一起的時光,也非時時都顯得漫長。
十點整到,顏煙沒再跟著唱,只勾著身子,像Livehouse時一樣,在暗光中提前離開。
當他疾步離開,走到山頂席位時,還是沒忍住回了頭。
滿座的人影入目,滿場搖曳的控燈,所有亮光匯聚到一處,照在段司宇身上。
熠熠生輝,光彩奪目,燦然如真正的星。
不心軟,不答應,他做得對。
這就是他想看見的場景。
顏煙勾起唇,這次沒再流淚,最後看一眼段司宇,而後轉身離開,毫不猶豫。
走出場館,到可通行的路口,顏煙叫了輛網約車,前往他人生的終點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