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2/3頁)
證明他擰不開,只是因為瓶身太滑,而非羸弱?
可他證明了嗎?
沒有,他只證明了相反的結論。
他確實孱弱至此。
連一個比他矮瘦的人,都比他有勁。
台上,方才彩排的樂隊已結束表演,段司宇正蹙著眉說了些什麽,而後再讓人彩排重試。
這次表演的效果顯著改善,樂隊的主唱歡呼一聲,看向段司宇,面帶感謝的笑意。
水是溫的,四處是被照耀的暖意,而他離遠星最近,卻是“冰”的。
顏煙起身,給段司宇留條消息,說去洗手間。
進了隔間,顏煙合上馬桶蓋,扯一張墊紙放在蓋上,屈膝坐下。
墻壁阻隔外界的熱鬧,只有些微歌聲與鼓點穿過,沉悶似浸在水裏。
無人的環境讓顏煙好受不少,至少如此,他就不用與人比較,以此來提醒他的孱弱。
吱吖——
洗手間的外門被推開,幾道腳步聲漸近。
“他到底是什麽病?我怎麽感覺一直不見好?”
“不知道,我只聽說是做過手術,要養很久。”
主語就一個代詞。
但顏煙立刻知道,對方說的是他。
“一個月還不夠久?”
“一個月哪夠?我媽生我的時候大出血,好不容易搶救回來,遭老罪了,二十年都不夠養,現在還一到冬天就難受。”
“二十年也太誇張了......”
外頭又聊了什麽,顏煙逐漸聽不清,閑聊的內容未入耳,只知道是些同情的感慨。
顏煙俯下身,手肘放在腿上,手掌撐著側臉支力,失神。
二十年。
他是不是也會如此?二十年,甚至三十年,直到死仍是這樣,無能,弱不禁風?
今後的幾十年,他這一輩子,就準備靠段司宇養著,他就在家裏做裝飾,無聊了再跟出來工作?
這些想法湧入腦海,或成為可預見的未來時,顏煙竟不覺得崩潰。
因為這是個好局面。
能這麽孱弱地苟活幾十年,長久陪著段司宇,都比復發好。
原來,他連日來恐懼的生活,已算是好的局面。
不知何時,門外閑聊聲停了,四周寂靜。
顏煙久久不動,無法回神,直到手機震動,提醒他已躲在這裏太久。
【Duan:還在洗手間?】
【Yan:嗯,我有點累,準備回酒店休息。】
【Duan:一起。】
顏煙起身,洗手擦幹,推門而出。
段司宇正在門外等待,“不高興?”
“......嗯,”顏煙解釋,“因為我擰不開瓶蓋。”
而後詳細解釋緣由。
擰瓶蓋。
以往顏煙在家時不用擰,出了門,要麽直接喝段司宇的水,要麽有人當面倒水進杯,再遞過來。
段司宇眉梢一挑,摟著顏煙往外走,找了瓶未開的礦泉水,遞到他手中,“試試。”
瓶身幹燥,微冷。
顏煙輕呼氣,握緊瓶身,用盡力氣去擰。
一下,未能開。
兩下,咬緊牙費力,方才擰松。
“你看,你這不是能擰開麽?”段司宇將水收走,隨便丟給旁人,說剛擰開,還未喝過。
“嗯。”顏煙勉強一笑。
他的問題根本不是擰水瓶,而是一眼望到頭的無用人生。
無能為力,無法解決。
他總是為此難受,若朝段司宇傾訴,說一次兩次尚可,若說上四五六次,活像個矯情的怨夫,顏煙自己都嫌煩。
索性,顏煙轉移話題,“排練結束了?”
音響中卻還有樂聲。
“我已經說了建議,剩下的他們自己調整。又不是我比賽,我沒有義務一遍遍盯。”
“嗯。”
“你猜一猜,最後誰會奪冠?”
進決賽的四支樂隊,既有陸蔚公司的“太子”,也有那支野生樂隊,有公司的正經樂隊反而先淘汰。
顏煙搖頭,猜不到。
“那隊音癡會奪冠。”段司宇輕嗤。
音癡,指“太子”及其陪讀。
顏煙皺眉,“為什麽?”
“他們公司簽了對賭,不先拿冠,後續收不回本。”
顏煙不懂其間門道,只轉而問:“那明年,你有什麽外出行程?”
“明年?”段司宇勾唇,“多開幾場演唱會?這樣你就只能看我表演,而不是看別人。”
“......我本來就只看你。”顏煙低聲說。
“真的?”
“當然。”
閑聊間,兩人回到酒店。
出院後為防止意外,段司宇只讓他自己洗,再迅速穿衣出浴室,不做參與。
而一旦開葷,突破界限,無論事前還是事後,段司宇都自動參與,性.事逐漸恢復成原來那般。
同進浴室,熱氣開到頂,比在臥室中還要暈乎。
意識飄忽,被水汽蒙得暈過去,再睡上幾小時,這正符合顏煙的意。
但今日,顏煙不僅沒暈,反而從頭至尾清醒,被段司宇抱上床時,仍睜著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