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2/3頁)

見她一臉又驚又氣的模樣,藺岐忽覺心境松泛,整個人也不由得放松許多。

他道:“若是脾性相合,也可將它視作靈寵。”

奚昭點點頭。

撿裝備是吧。

她懂。

這樣一想,能撿著這虎崽兒也算她走運了。

說不定養著養著,還能馱著她飛出月府。

她亂七八糟地想了不少,又對藺岐道:“藺道長對妖族好了解——我大哥估計不會讓我養這小虎,只能暫且偷養著。要是它傷好了想走,我再找辦法送它出府。小道長……你平日裏有空的時候要來看看它嗎?”

藺岐:“恐會打擾。”

“沒事,我平日裏也沒什麽事做,都是一個人悶著。”話落,剛好走至小院門口。

奚昭往裏瞟了眼,也幸虧瞟這一眼,她看見裏頭站了三五仆人。

領頭的那個正是府裏的管家。

奚昭擰眉,忽拽住藺岐的袖口。

“小道長,”她壓低了聲兒,拽著他往旁走,“那幾個是大哥身邊的人,要是被他們看見,肯定要給大哥告密。”

藺岐被她拉著往旁躲去。

小院裏造了園林景,滿院栽著梅樹,中間一曲折溪流,右旁是假山。那假山造得長,從院裏一直延伸至小院門口,她便拽著他躲去了假山裏。

他應是鮮少落入這樣的境地,姿勢格外別扭。

他忍著不適道:“我可以將它帶去寧遠小築。”

頓了頓,又補一句:“不會叫人發現。”

“那倒不用,今天已經夠麻煩你們了。而且是我要留下的,肯定得對它負責——你能不能抱著它暫且在這兒等一會兒,我過去看一眼。”

等他答應了,奚昭才將虎崽兒遞過去。

這麽一遞,她露出了衣袖上的血汙。看見深淺不一的血跡,她下意識扯住袖口,想將那塊撕下來。

不過還未動手,就聽見藺岐道:“我幫你。”

他一臂抱著小虎崽兒,另一手則作劍指。赤色的氣流從指尖溢出,漸漸將那血汙洗凈。

隔著衣衫,奚昭感受到一股微弱的暖意,像是火焰炙烤。

有些癢。

她緊了下手,又探出頭去觀察著小院裏的動向。

“那人可煩,”她盯著在背著手院子裏轉來轉去的管家,“老是揪我的錯,丁點兒不對就愛罵我兩句。”

兩人躲在假山的狹窄過道裏。

藺岐的背抵在凹凸不平的假山上,硌得疼,卻不敢往前挪步避開——

他倆挨得太近了。

他躬身幫她弄凈袖上血汙時,幾乎能看清她的眼睫如何眨動。

還有氣息。

溫熱的氣息拂過耳畔,令人難以忽視。

藺岐不露聲色地後退一步,背後的石塊硌在他的脊骨上,壓出鈍痛。

恰在這時,奚昭忽移回視線,看向他時眼梢揚著笑意。

“但我時常罵回去,他也沒討著兩回好。”

她生得明艷,雖被病氣折損幾分,平時看著不免虛弱。可一笑,眉眼間就又透出股驕矜氣。

像是在等著被誇,而又不在乎那麽一兩句贊語似的。

“旁人有意冒犯,便不應忍。”

“是吧!”奚昭道,“看那老東西的表情就知道,他又討罵來了。”

衣袖已幹凈如初,藺岐面不改色地收手。

“奚姑娘,好了。”

奚昭垂眸看了眼。

幹幹凈凈的,根本看不出丁點血漬。

“小道長好厲害!”她理好袖口,往外走去,“你在這兒等我,就一小會兒,我很快便回來了。”

她說一小會兒,果真沒花多少時間。

不過半刻鐘,藺岐就看見那管家帶著幾個仆人走了。

氣沖沖的。

見那副扭曲神情,他忽地想起奚昭方才說的話。

看來她說得不錯,這人確然是找罵來了。

思及此,他抿起一絲極淡的笑。

轉瞬即逝間,奚昭就回來了。

神情也不大好,但還是強忍著情緒與他道:“多謝小道長,道長要是不急,喝杯茶再走罷。”

藺岐搖頭:“晚間還有事。”

話說到這兒,他便該走了。

他來這兒只是為了修繕月府禁制,月家家事與他無關。

不相幹的事牽扯多了,有害無益。

——他理應再清楚不過。

可看見她臉上的勉強笑意,幾乎沒作思考,他便脫口道:“可是那人尋了麻煩?”

奚昭側眸望他。

幾個呼吸過後,她收回了剛邁出的一步,靠在假山石壁上。

“也不算找麻煩,他是來貼符的。”她順著幼虎的毛,“昨晚我不是撞見鬼了嗎?恰好被二哥看見,他就和大哥說了這事。大哥讓人來貼辟邪符,應該是怕鬼進門。”

藺岐:“貼符過後,院落周圍的陰靈淡了許多。”

“大哥找來的東西肯定有用了,只是我昨天就和二哥說過,讓他別和大哥說這事。但他根本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好像都討厭我似的,惹得那管家又說些難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