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二合一)(第4/4頁)

月楚臨放下燈盞,往後一倚,半邊臉掩在了暗處。

他緩緩摩挲著指節,輕聲道:“看來阿郤還記得,為兄提醒過你,讓你這段時日別四處亂跑。”

“是。”月郤澀聲應道。

“為何?”

月郤沉默一陣,方說:“怕我受傷,耽擱了修為,屆時影響取魂。”

“那阿郤緣何還要出府?”月楚臨聲音輕緩,便是話裏藏著指責意味,也恰如潺潺溪流。

月郤:“兄長要處理太陰門的事,又要和赤烏境的人周旋。那不過是只野狐狸,要真掀起什麽風浪,只會讓赤烏境的人抓著把柄,揪住不放。我……也想為兄長分憂。”

“不過是只野狐狸……”月楚臨慢聲細語地重復著他的話,“一只野狐,就讓你落得這般境地。”

月郤已快昏厥,但還是強撐著說:“我只是一時疏忽,再無二次。”

“在何處抓著了那只狐狸?”

猶豫之下,月郤如實道:“廟市。”

“今晚?”

“是,今晚。”

“好。”月楚臨語氣如常,“阿郤肯為為兄分憂,是好事。”

月郤幾欲松下那口緊提在心的氣。

但就在這時,月楚臨忽問:“阿郤,今晚僅你一人出府麽?”

月郤攥緊拳,借夜色掩藏著神情。

“就我一個。”他竭力維持著冷靜,“我想那狐狸修為不高,我一個人也能對付,就沒帶隨侍。但還是有些疏忽大意,往後再不會了。”

“也好,你也長了教訓。哪怕修為再低,都當謹慎小心,容不得半點粗疏。”月楚臨道,像以往每回提點他般。

又一陣昏勁兒湧上,月郤在被裏悄悄掐了把胳膊,勉強保持清醒:“知曉了,兄長。”

“兇狐的事聊完了,但還有一事為兄尚未弄清。”

“兄長請說。”

“方才我在廟市裏看見你與一女子在墻邊摟抱,極盡親昵——”月楚臨垂下眼簾,平靜看他,“阿郤,是為兄認錯了人,還是你有事相瞞?”

月郤瞳仁一緊,需借著掐自己才能壓下幾分的昏沉勁兒,頃刻間就散得幹幹凈凈。

“兄長——”

月楚臨起身,伸手朝床上探去。

月郤察覺到他的意圖,慌忙壓住薄被,想要推開那手。

“兄長,不能——”

卻是徒勞。

月楚臨分外輕松地打開他的手,從薄被底下捉出那枚琉璃球,捏在手中。

月郤嘴裏喊著“兄長”,想要坐起來,卻被威壓鎮住,難以動身。

他只能緊攥住系繩,心慌道:“兄長,我可以解釋。”

月楚臨打量著那琉璃球中的銀白“火焰”,慢條斯理地摩挲。

“解釋?”他緩聲道,“阿郤,不如先告訴為兄,你取了自己的本命靈火,是要用在誰的頭上。”

直到此刻,月郤還抱著絲念想。覺得月楚臨定然沒看清他和奚昭的臉,仍有回旋的余地。

他說:“取了本命靈火是以防萬一,怕敵不過那狐狸,也好有個自保的法子——至於廟市上那人,兄長定然是看錯了。”

月楚臨不語。

半晌,他忽笑道:“阿郤,你從何處學來的本事,竟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愚弄為兄。”

月郤腦中一片空白,就連繩子都忘了攥緊。

他知道。

全都知道。

從一開始就知曉所有事,卻偏偏何話也沒說,拿一字一句審視著他,拷問著他。

為何?

他眼也不眨地看著月楚臨。

是他記憶裏的溫柔面容,卻又從那熟悉神情中窺見不近人情的冷漠。像是掩在雲際的山巔,從上俯視著他。

“現下可以說了麽?”月楚臨直起身,手中並未松勁,那系在月郤頸上的系繩隨他動作斷裂開來。

他大半身子都掩在暗處,面容也變得模糊不清。

“我……”月郤幹澀吐出一字。

“阿郤不知曉要說什麽,是麽?無妨,為兄可一一提醒你——為何要帶奚昭離府,是你提起此事,又或她說了什麽話,讓你帶她出去。還有……”

他稍頓,從語氣裏聽不出任何情緒。

“你與她何時有了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