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第2/4頁)
他驀地淡然一笑,在春夜杏雨中,很溫柔地俯下身,吻在景致的眼皮。
溫以澤說:“我想給她一個吻,但我知道,我不能。”
在被敵人時刻監視的緊要關頭,他們的愛只能選擇緘默。
他願以他的死亡,守護她的平安。
在蒼茫的夜色中,與之落下的,還有杏花疏雨。
不遠處的程寄無比震驚地看著眼前這一幕,被欺騙後的感覺,比剜了心還難受。
*
溫以澤的親吻很輕柔,景致並不抗拒,驟然間的近距離,讓她屏住了呼吸,過了好久才呼吸通暢。
臉頰紅熱得不像樣。
這一吻來得太突然,兩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好在劇組那邊臨時有事,溫以澤不得不過去幫忙,景致就讓他快過去,她自己可以回房間。
回酒店的路上,滿地杏花白,好比明月光。
這一切發生的時間很短,景致還處於茫然的暈眩中,她不舍得這樣美好的時光,慢慢地踱步回去。
走到一半的時候,冷風吹得杏花搖落,景致的頭發,肩上都沾了幾片柔嫩的花瓣。
發絲輕揚,她用手指勾住,似有所感地擡頭,便僵在原地。
酒店側門的杏花樹下,慢慢走出來一個男人。
烏衣黑發,唇色馥郁,眉眼卻冰冷鋒利,像是專注許久的獵人,他定定地看著景致。
也不知道他在那兒站了多久。
景致眉心一跳,像是偷情被他當場抓住,她花了不少力氣才能止住想要逃跑的欲望。
“景致。”
他的聲音像是剛下過雪的風,輕軟料峭得飄到景致耳朵裏,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程...程寄,你怎麽過來了。”景致說話突然幹巴巴起來。
他應該遠在日本才對。
“剛回來。”他笑著說。
程寄朝她走過去,嘴角輕柔地笑。
他晃了晃手上的東西,“從日本帶來的蛋糕,你以前說不是想嘗嘗嗎?”
“走吧,我們回房間。”
他一下子捏住她的手腕,用力得讓她毫無掙脫之力。
景致的心中起了恐意。
他的聲音有種特殊的蠱惑力,像是降妖伏魔時候菩薩的梵音,景致腳步虛軟,幾乎是被他半推半拉著回房間。
房門當啷一聲地扣上,像是被投入水中的石子落了地。
他們進的是景致在酒店的房間,然而從他們兩人的步調看來,程寄更像是主人。
進屋後,自顧自地把蛋糕放在桌上。
他周身縈繞著低氣壓的風雪,眉目沉沉又凜ʝʂց冽,但解開蝴蝶結,拆開包裝的動作卻行雲流水。
直到他一時半會撕不開切蛋糕的工具的包裝。
他使了點蠻力,鋒利的鋸齒從他掌心劃過,他卻半分沒皺眉。
景致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有些心虛。
她看到血從傷口滴落在蛋糕上。
白雪似的奶油上,滴了幾點紅殷殷的雪,像雪地紅梅,景致看得心驚膽戰,程寄的手被劃傷後,仍舊像個沒事人一樣。
“過來。”他笑著喊她。
燈光下的眉眼溫柔,聲音清冽,見景致沒動,又喊道:“這不是你以前最喜歡的蛋糕嗎?我現在買回來,你不喜歡了嗎?”
“我排了很久的隊。”
那確實是她以前很想嘗試的一款。不知道是哪一年,北京忽然流行起日式蛋糕,有一家店打著復克的名義,風頭很大。景致去嘗了之後,才發現太甜,有一回和程寄說想去嘗嘗正宗的。
但那時候一直沒機會。
景致猶豫再三,還是走過去,她看了程寄一眼,不知道該怎麽說,她覺得這件事不必和他說,又感覺背負著枷鎖,在利用背叛他一般。
一切似乎像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程寄給她切了塊幹凈的蛋糕,輕聲說:“嘗嘗吧。”
白色的塑料刀柄上還掛著血,景致對著中央空調的出風口,熱得她鼻尖冒汗,她默然接過。
程寄安靜地看她吃了一會兒,然後也給自己切了一塊,是帶血的蛋糕,被他很優雅地吃入腹中。
景致怔怔地看著他。
“好吃嗎?”程寄冷不丁地問。
好像一滴雨忽然滑入脖頸,濕冷陰滑,景致渾身僵硬,好半天才吐了幾個字:“好...好吃,甜度剛剛好。”
“甜?”程寄的長眉一挑,像陣風一般輕飄飄地走到景致身邊,手指攀上她的下頜。
指腹冰冷得讓景致一激。
他忽然捏住景致的下巴,“我怎麽覺得苦呢?”
“他吻你哪裏了?”
“這裏,還是這裏?”他把玩著景致的下巴,嘴唇,臉頰,手指用力地撫摸,留下一片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