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 王威浩蕩 第六章（第2/2頁）

“錯誤？”

鹿丹翻身上馬，勒住韁繩回頭道：“鳴王到了就知道了。我與鳴王只在宮內走動，後面的侍衛不許跟來。”對著後面匆忙上馬的侍衛用並不大的聲音命令了一句，果然無人跟來。

“對，一個很大的錯誤。”鹿丹道：“本來，我估算自己應該還有三百天的壽命，這足以讓我完成自己的心願，在大王身邊把一切事宜安排妥當。”

鳳鳴摸不著頭腦地跟了鹿丹出門，問道：“國師要帶我到哪去？”

鳳鳴隱隱覺得不妙，忙問：“這個估算難道那裏出錯了嗎？”

鹿丹嘆道：“可惜這裏也並不是清凈的地方，也許令人心煩的事比鳴王那還要多上十倍呢。”說罷，忽然朝鳳鳴俏皮的擠擠眼，“不如讓鹿丹帶鳴王到一個地方去。”吩咐身邊的侍從道：“備馬。”

“鹿丹於醫道也算小有成就，本來，估算應該不會出錯。”鹿丹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說起來真讓人臉紅，永殷江邊對鳴王用了鎮魂之發，以鹿丹自己的鮮血作為媒介，這樣損耗自身元氣的方法，使三百天縮短為二百五十天。”

為什麽輕飄飄的一句話從他優美的唇裏不經意地吐出來，竟能讓人覺得感動莫名？不能否認，這位國師確實有迷惑人心的本事。

鳳鳴心裏一沉，看著鹿丹，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沉默很久，才皺眉道：“國師不要自己嚇唬自己，我看過很多例子，癌症……哦，就是絕症的病人，檢查身體後醫生說只能活三個月，結果依靠意志活了幾十年。國師的意志力一流啊，我看……”

鳳鳴詫然看向鹿丹。

“鳴王不必安慰。”鹿丹又道：“其實，鳴王即使不來找鹿丹，鹿丹也要找鳴王。因為……鹿丹未必有機會親眼目睹鳴王勝過軍青，登上輔政大臣之位了。”

鹿丹還是平日那副悠然的模樣，請鳳鳴坐下，命侍女再端熱茶來，凝視著手邊撫摸的木椅扶手，柔聲道：“鳴王一定是遇到了許多令人心煩的事情，所以不惜冒雪而來，希望尋找一個清凈點的地方疏松一下。”

鳳鳴愣了愣，死死看著鹿丹。鹿丹臉色不變，直視鳳鳴。

他這麽一問，鳳鳴才想起自己並沒有什麽來意，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麽莫名其妙就打算來找鹿丹，訕訕道：“那倒也不是……”

片刻後，鳳鳴象被人踩到尾巴的兔子一樣猛跳起來，色變道：“國師不會是要告訴我你很快就……不會吧？就算國師沒有估算錯，至少還有二百多天，我和軍令司的事三個月……”

鹿丹失笑，打量鳳鳴道：“鳴王趕來，就是為了此事？”

“七天，”鹿丹柔聲截斷鳳鳴的話：“不是二百多天，是七天。”

“國師身體好多了？那可太好了。”

“怎麽可能？為什麽！”

鳳鳴站起來，上下打量一番，情不自禁松了口氣。說來奇怪，他和鹿丹敵人的成分遠遠大過朋友，不知為何，自從知道鹿丹有可能死去後，卻總是為他擔心。

鹿丹站起來，面對著鳳鳴。

珠簾微晃，鳳鳴耳中傳來熟悉的溫文低笑聲，一擡頭，看見鹿丹精神奕奕地站在面前。天藍色的長袍，裏面邊縫上綴著一圈純白皮毛，看起來恬然自若，竟比今天午前見的好了許多。

天上的陰雲緩緩移動，冷風竄過樹梢，一條條晶瑩的雪掛輕輕晃動。

“鹿丹來遲，鳴王恕罪。”

鹿丹審視著鳳鳴，微笑著說道：“因為我要鳴王健健康康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