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部 殘更不寐 第五章(第2/3頁)

呃?

他不想要鳳鳴的小命,沒有再次對鳳鳴的斷骨處下手,只是不斷找到鳳鳴攻勢的破綻,或踢或拍,施施然地把他震退,就像一只高高在上的手,彈開一只張牙舞爪的螻蟻。

好像彼此對懂了的意思……理解得不怎麽一致?

鳳鳴本來也沒有弱到這麽可憐兮兮,但中毒後的鳳鳴歷經磨難,體質虛弱,還要斷了骨頭,兩人實力根本不成比例,若言可以說勝之不武,但若言還是頗有耐性地接招。

鳳鳴在胸口劇痛,呼吸越來越艱難的情況下,模糊地想,要不要再口頭教育一下這朽木不可雕的離王?

這小東西,會不會堅持到最後?

但轉念一想,如果自己真要掛了,這最後的時間應該省下來思念容恬。

若言忽然很好奇。

唉。

憑著一股小獸的狠勁,竟起起伏伏,跌打摔爬出日出東方,日落西山,周而復始的幾分永恒的味來。

不該想容恬。

若言不動如山,幾乎采取了一種放縱的態度,冷眼看著鳳鳴一次又一次沖向前,再看著他一次又一次倒下,然而每次倒下,就算他痛得呲牙咧嘴,究竟還是爬了起來。

一想就心碎欲絕,魂斷神傷。

但放到某些特殊的人身上,卻能迸射出奪目的光芒。

一分鐘前還自以為勇敢無敵,能把若言幹掉,現在一想要和容恬永別,而且是死在若言的夢裏……

不自量力,有時候是可笑的。

自責懊悔還來不及泉湧而出,萬馬奔騰,身邊的男人忽然垂死掙紮,把他緊緊摟住了。

可夢這個東西,往往如此詭譎而難以解釋,例如鳳鳴一口口吐出的鮮血,忽然讓這座宮殿充滿了奇異的顏色,他虛弱又虛浮的步伐,聽起來卻讓人聯想到連綿不斷的山巒,雖非奇峻,卻內蘊不屈的志氣。

「你幹什……嗚!」

如果若言有一絲想殺他的心,他也一定死了很多遍。

雙唇被狠狠覆蓋。

如果這是決鬥,他早就死了很多遍。

抱得緊,劍紮得更深一寸,穿透肺部,鮮血湧上喉嚨,口腔裏被伸過來的舌頭一陣翻攪,血腥味越發濃重。

鳳鳴一次次倒下,一次次爬起來,有幾次他的長劍甚至脫手飛到宮殿另一頭,他趔趔趄趄地掙紮過去撿起,又咬著牙再次沖上來。

「容恬配不上你。」低沉一句,輕震耳膜。

「打!!!」

結束恣意強吻,離王不顧已經深入胸膛的利劍,更強悍地靠近,撕開在劍戰中劃得七零八落的染血絲衣,一口咬上那深惡痛絕的乳上圓環。

「真的還打?’

他配不上你。

這是實力完全不對等的金戈鐵馬。

不許戴他的東西。

「打!」

咬著,狠狠甩頭,一扯!

「還要打?」

血珠呈弧形濺向半空。

這是金戈鐵馬。

象征心毒禁錮的乳環,被鳳鳴曾經最畏懼的男人,若言,在頗有喜感的誤會和嫉妒下,囂張跋扈,充滿占有欲地扯脫。

「打!」

被惡狠狠扔向寢宮大門方向的乳環,在空中掠出一絲暗影。

「還打嗎?」

落地之前,瞬間化為輕煙……

這次下盤被若言找到了破綻,一腳踢得在地上打了兩個滾。

「啊——!」

砰!

鳳鳴淒厲慘叫,沖破雲霄。

又提起劍,又沖過來。

眼睛瞪大,幾乎撐裂眼眶。

鳳鳴霍地擡頭,「打!」

璀璨光芒,就這樣如旭日驟升,潑灑般破入眼簾,照出腦子一片蕩蕩悠悠的空白。

心裏明白,這一下就夠他受了。

再定睛一看,眼前模模糊糊,許多身影滿是擔憂地晃動。

「還要打嗎?」若言關切地問。

「鳳鳴?鳳鳴?」

鳳鳴一手以劍駐地,一手撫胸,痛得臉部抽搐。

「少主?」

骨斷筋連,痛死腦細胞。

「鳴王,你醒醒……」

好痛!!!

容恬在床邊抱著他,不肯釋手。

倒不是若言剛才那一拍的力度有多大,而是那一拍的位置,實在太混蛋,居然比裝了雷達監測器還準,不動聲色就拍中了鳳鳴肋骨的斷裂處。

即使是自控力驚人,處事冷靜的西雷王,也被鳳鳴昏睡中忽然發出的慘叫逼出一身冷汗。

胸口痛得難以形容。

容虎跪在床前,一臉恨不得自盡贖罪的懊悔。

鳳鳴如遭雷殛,悶哼一聲,疾退數步,勉強站穩,拿長劍支地,沉沉喘息,噗地吐出一口帶血唾沫。

「我……」鳳鳴悠悠睜開眼,沒有焦距地緩緩轉了轉眼珠,半天只發出一個單字。

這次劍尖拍的不再是鳳鳴手上的劍,而是鳳鳴的前胸。

噩夢就是噩夢,醒了還是好痛。

長劍受力蕩開後,趁勢再一次橫拍。

肋骨好痛,右肺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