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部 第九章(第4/5頁)

武林中人輩分分明,臉面第一要緊,以槐二哥這樣的年紀,對初見面的後進如此相拜,實在非同尋常。

白少情恍如未覺,續道:「三尺刀的寒性雖然因為重鑄而顯露得緩一些,但寒氣入體無聲無息,對練橫天逆日功的人,殺傷力卻更加霸道。司馬教主,你難道不知道封龍當日就是傷在我的三尺刀下?鐵器是可以熔了重鑄的,這道理連普通武夫都懂,你怎麽就沒有想到?」

槐二哥道:「白公子,你忍辱負重,潛入正義教總壇,化解了一場武林浩劫,智勇雙全,鐵膽丹心,當得我槐某一拜。」

「你把三尺刀重鑄……」司馬繁面目淺淺扭曲,竟是前所未有的可怕。

白少情吃驚無比,不知道這話從何說起。

「劍法是屠龍劍法,劍當然是屠龍劍」白少情卻不發抖了,似乎有趣地看著他,「沒想到屠龍的刀,也能用來對付豺狼。」

槐二哥當即又重重拜下去,又嘆道:「可惜白家一門,竟遭封龍那賊子的毒手。白公子,你為武林犧牲至此,槐某佩服。料不到封家百年大族,居然出了個如此惡毒的逆子,甘與邪教墮落,毀盡封家聲明。」

司馬繁猛然停下話,接著霍然把頭擡起來,瞪著白少情,「你的劍叫什麽名字?」他一向溫柔斯文,此刻**卻嘶啞起來。

小莫在旁邊大聲對那少年說:「曉傑,這回我們可出名了。我們把白公子找到了,這可是武林中的大事。」

「你這麽塊香噴噴的餌,換了我,一定會上鉤。」司馬繁湊到白少情脖子上嗅了嗅,輕佻道:「他不來也不要緊,我先和小蝙蝠兒練練錯合……」說到後來兩個字,聲調卻忽然變了。

白少情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求教槐二哥,「封龍是正義教中人之事,武林中都知道了?」

只是他笑得實在勉強,以至於薄薄的唇也開始微微顫抖。無論是誰,脈門被熔巖似的高溫灼燒著時,笑容都會有點勉強。

「白公子,你不用為封家隱瞞,封龍那廝就是正義教的教主,枉我們瞎了眼睛,竟讓他當了武林盟主多年。」

「有餌,不一定就會有魚。」白少情仍在笑。

白少情更奇,「此事機密,如何傳出的?」

他一邊說,一邊瞅著白少情的臉,嘖嘖道:「我已給了他機會來救你,怎麽他竟不來?可惜,可惜。」手還是扣著白少情的脈門。

小莫湊上來說:「兩年前,中原各地無端貼出許多匿名信,指封龍就是正義教教主,白公子知悉後,忍辱負重潛入正義教,百般破壞正義教種種荼毒武林的計劃。後來白公子不慎行跡敗露,白家慘遭滅門之禍,白公子逃離後找封龍決鬥,兩人雙雙失蹤……哇!好精彩的武林奇事。」

司馬繁輕笑,「還能有誰?」

白少情心裏如塞了一團帶刺的亂麻,臉上無絲毫得意之色。

「等誰?」

槐二哥暗贊白三公子果然有名家風範,又道:「我們本來不信,種種實證都貼了出來,不由得我們不信。封龍已經是武林公敵,人人得而誅之。如今有白公子出來主持大局,更是大妙。」

「封龍安插的探子,已經處理妥當了。」司馬繁透過窗子看天上綻放的煙花,轉頭道:「不過若你開口求我,我還可以讓你再等一等?」

小莫問:「白公子和封龍決鬥,結果到底如何?白公子為何失蹤了這許多日子?」

院外一片嘈雜,喧鬧一陣,又聽見仿佛煙花爆竹燃放的聲音。隨即天空閃過幾道光亮,不知是哪一家武林同道的煙火信號。

事已至此,白少情不得不胡言道:「我潛入正義教被察覺,全家盡遭荼毒。我和封龍決鬥,終不敵他,被他一掌打下山崖。幸虧命大,掛在樹上撿回了性命,有惟恐正義教繼續追殺,於是一直在深山養傷,日前才傷勢盡去,出山來準備找封龍報仇。」他皺眉道:「我正苦於沒有證據可以將封龍的罪行公諸武林,誰有這般本領,竟短短三天就揭了他的假面具?」

白少情氣得渾身發抖。

槐二哥道:「應是武林中的前輩高人,見不得宵小當道,拔刀相助。」

「屠龍?」司馬繁調侃,「劍劍夠狠,偏偏都不夠絕。」他揭下白少情面具,看見那張俊美的臉,也不禁怔了怔,嘆道:「封龍好福氣。」徑自吻了上去。

白少情心料:那「前輩高人」恐怕就是司馬繁。一則可毀去封龍的名聲,平白多了一群幫手;二則又可以讓江湖中人群起找尋蝙蝠,也算一石二鳥之計。

司馬繁一手抓著白少情手腕,一手輕薄地摟上他的腰,就勢坐回椅上,輕輕一帶,讓白少情摔在自己大腿上。

說不定司馬繁也打算學封龍,將正義教教主和武林盟主兩職兼與一身,自然要先把封龍這塊拌腳石清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