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部 第一章（第2/6頁）

司馬繁來到眾人面前，先對睿智大師恭敬地施禮，然後對武林豪傑們拱手，輕道：「司馬繁來晚了，請各位恕過。」他存心震懾群雄，音中暗含勁氣，偌大的殿前空地隱隱回聲飄蕩，如波浪般，一陣一陣震動耳膜。

白少情勾起薄唇，逸出一絲冷笑。

白少情卻是渾身一震，幾乎失聲驚叫起來。沒想到司馬繁居然敢公然出現在武林大會上，那司馬家和徐家恐怕都已經完全落入他的控制了。視線下移，發現自己遺下的屠龍劍，就掛在司馬繁腰間。

果然，眾人紛紛點頭，贊同道：「是該有個拿主意的。若只憑一人拿主意，恐怕又是另一個封龍，幾個人一起商議便好多了。」

幾位豆蔻年華的巾幗女傑，只覺得砰砰心跳加快起來。

老竿子舉起煙竿在空中揮了揮，用他獨特的怪嗓叫道：「睿智大師該算一位。」

眾人暗贊：這等風采，不知是名門中哪位公子？怎麽從不曾見過？

眾人哄然道：「那是當然！」

通道上出現一個挺拔俊秀的身影來，潔白長衫，面容清秀，斯文儒雅，像個官宦家的讀書公子，眉間又帶著兩分英氣。雖閉著薄唇，面帶戚容，卻讓人一見就知道，他笑的時候會分外使人感覺溫暖快樂。

「這為司馬公子也算一位。」

正主這才出現。

司馬繁連聲道：「不敢當，不敢當。」拱手向四方豪傑謙辭一番，而後負手在後，顧盼生輝，一派脫俗。

侍女們共二十八位，按序走到大殿前，面對上千江湖豪傑的注視，毫不動容，訓練有素的分開靜立。

大家你來我往，紛紛提議人選，到最後推了四位出來。

通往大殿的通道上，魚貫走出兩排侍女，面目嬌麗，臉上卻一點笑容也沒有，舉止優雅，宛如出身官宦人家，只有腰間佩劍顯出少許江湖氣息，身上的衣裳，竟赫然是白色的喪服。

「少林寺的睿智大師，多情林的司馬繁公子，武當的天極道長，華山方牧生方掌門，四位都是武林中德高望重之人，眾位朋友可有異議？」

正說著，睿智目光一凜，望向遠方。人群後方似有異動，眾人紛紛轉身。

「沒有！沒有！」

「封白司馬徐四家，向來是武林中流砥柱，數百年中，四大名門除魔衛道，為造福武林死了多少門人，湧現了多少英傑……」睿智頓了頓，合掌念了一聲佛號，嘆道：「可嘆封家名聲敗壞在封龍手中，白家又滿門遭屠，白三公子不知下落，四門中已去兩門。但司馬家、徐家仍有不少精英子弟，老衲已經發帖，邀這兩家參加武林大會，共商大事。」

「老頭子有一點。」老竿子又舉起煙竿在空中揮揮。

睿智坐在台上，看眾人議論紛紛，吵得沒停，咳嗽一聲。他功力深厚，暗中運了內勁，雖然咳的極小聲，眾人卻覺得心窩被人輕輕一撞，暗暗詫異：都說睿智大師是少林第一高手，今日見識，果然不同凡響。都住了嘴，目光集中到睿智身上。

旁人不耐煩道：「又是你。」

「容大哥這話說到我心坎上了。誰能比白三公子更有資格，領著我們對付封龍？只是白三公子自從和封龍決鬥後，再也沒有消息，叫我們上哪去找？」

「明明是你們問有沒有異議的。」老竿子不慌不忙點著煙竿，斜著眼珠瞅司馬繁，「這位司馬公子，可並不德高望重，老竿子今天才知道有這樣的人物呢！」

小莫高聲喝道：「說的好！」眉飛色舞地看著白少情，卻被白少情冷冷從帽下掃了一眼，立即收斂笑容，不敢再作聲。

睿智念了一聲佛號後道：「司馬施主雖然年輕，卻是多情林司馬家和徐家的代表人。何況，誰又能搏殺向冷紅於劍下而不受傷？正所謂——」

「說到好漢，我看誰也比不過白家三公子，那叫大智大勇，當年他受了多少白眼？白老爺子為讓那封龍消除戒心，沒少讓白三公子吃苦，聽說他心裏雖然極喜歡這個兒子，可常當著人處處冷落他，不是大喜慶日子還不許他回家。要是白三公子在，我鐵金剛容四第一個選他當盟主！」

老竿子噴了一口煙，點頭道：「行行行，我也沒說他不配，只是挑挑字眼罷了。」旁人見他雞蛋裏面硬挑骨頭，都露出不屑眼神。老竿子卻似什麽也看不到，只管自說自話。「只是還有一件事。既然選了屠龍小組，大夥也要立個約定，以後遵照四位的指示行事；否則若有人怕死違令，或者暗通邪教，又該怎麽辦？」

「司馬的老爺子我見過，確實是個人物，好漢子。」

白少情無聲無息退到小莫身後，用指尖在小莫掌中寫下幾個字。

此言一出，便有許多原先不置可否的人也點頭道：「那倒是。姓封的錯是姓封的不是，不能把其他家拖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