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子石大夫的勸告

就在李然準備對著這些祭氏的糧車檢查一番,豎牛卻突然出現,並是極為粗暴的將他的手給甩了出去。

一如第一次去到祭家拜訪時的模樣,豎牛對李然的敵意仍是不加任何掩飾,話裏話外滿是針對著李然的。

祭樂一聽這話,知道豎牛這就是在無理取鬧,便頓時不高興了,立馬就上前理論道:

“孟兄!你這叫什麽話?子明又不是壞人,他不過是想看看這些糧車而已,哪有你說的這麽嚴重。”

當著外人的面,祭樂自是不好把話說得太過火,她尋思著,這些個家務事還是等回到家以後再內部解決的好。所謂家醜不外揚,她若在這裏與豎牛鬥嘴,傳了出去,給別人看了笑話,終究還是祭氏的名譽受損。

可誰知豎牛對她所言卻是置若罔聞,只眯了眯眼,盯著李然說道:

“你來鄭邑打的什麽主意,我心裏可都是一清二楚的。實話告訴你,我勸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看上去,他似乎對李然知之甚多。

可李然聞聲卻不由微微一怔,心道:我特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來這幹啥,你擱這兒裝啥呢?

想著,他也對這個豎牛再無半分客氣,當即冷笑道:

“喲,敢情閣下莫不是在下肚子裏的蛔蟲?連在下自己都不知道的事,閣下居然都能這般了如指掌?”

“那還煩請您給說說,在下此番來鄭邑到底是意欲何為呀?”

在懟人這方面,李然自稱第二,這時代絕對無人敢稱第一。

他一直對豎牛保持著一份客氣,一方面是因為他跟豎牛並不相熟,還沒到他和季孫意如那種生死相搏的地步。

俗話說得好,做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更何況,這豎牛說到底還是祭樂的長兄,不看僧面看佛面,萬一跟豎牛撕破臉,正面起了沖突,那祭樂這也必然很是為難。

可如今,面對豎牛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饒是李然性子再好也不由有點繃不住了:這特麽完全屬於沒事兒找事兒啊。

“在這兒跟我嗶嗶賴賴,找不在是吧?”

李然暗罵一句,臉色陰沉無比。

“呵呵,有些事若全都說出來,那還有什麽意思呢?”

“速速離去!莫要再在此地礙眼!”

話音落下,豎牛雙手往身後一輩,臉上滿是傲慢之色。

祭樂聽到這話,也是忍無可忍,當即就要上前與豎牛爭辯,可誰知李然卻一把將她拉住。

他朝著祭樂微微搖頭,示意祭樂不要沖動,而後自己則往前一步。

只見他若無其事的上下打量了一番豎牛,冷聲道:

“閣下說,我李然的這雙手不幹凈,會汙了你祭家的糧食?那……想必閣下的手就一定很是幹凈咯?”

此言一出,豎牛神情驟變!

他猛的轉過頭看向李然,雙眼之中盡是淩厲恫嚇的目光,好似冬日裏的北風,吹襲之後,令人透體皆寒。

但他卻是一句話也沒說,只眼帶怨毒,面色驚怒的盯著李然。

“怎麽?被我說中了?”

“你算什麽東西?也敢在這如此放肆?!”

豎牛猛的往前踏出一步,猙獰的表情好似要將李然生吞了一般。

祭樂見狀急忙來到李然身旁,朝著豎牛怒目而視。

這時,印段與祭罔,祭詢等人聽到此間動靜,便都匆匆趕了過來。

“咦?這位莫不就是子產大夫時常提及的李然李子明?”

印段作為鄭國六位正卿之一,倒也是明察秋毫,一眼便認出了李然,言語間還甚為高興的樣子。

李然見到印段,當即轉過身見禮:

“在下李然,見過子石大夫。”

“平丘之會後,便時常聽子產大夫說起。得知子明近日是來了鄭國,本該親自前去拜訪,但無奈公務繁忙,實是脫不開身。今日在此遇見,也算得萬幸。”

“對了,方才你們在此處爭論什麽?豎牛,子明既是來咱們鄭國,那便是咱們鄭國的客人。你身為主人家的,更應以禮相待才是,到底是因何事與子明起了爭執?”

印段此前就已從子產那裏聽說過李然的許多事,如子產一般,他也自然是對李然十分的敬重。

畢竟能夠讓子產都這般重視的人,那絕對不是什麽凡夫俗子。

在這個最以人才為重的年代,任何世族都在暗中爭相籠絡大才,李然在魯國所展現出來的能力,已然得到眾多卿大夫以及諸侯的認可,而印段身為鄭國上卿,又豈能對他不以禮相待?

豎牛見狀,知道子石大夫是要回護於李然,肯定是發作不成了,便急忙躬身作揖言道:

“稟告大夫,此人剛才胡亂觸碰糧車,在下乃是擔心他驚擾了馬兒這才出言阻止。”

祭樂在旁聽得他如此信口雌黃,當即怒氣橫生,正要上前說明事實,卻不料李然再度阻止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