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策反常壽過

常壽過究竟是何許人也?

他乃是這一時期在越國最為聲名顯赫的大夫。而就是如此的身份,當年卻在楚王主持的申地會盟之上,因為遲到而被楚王於諸侯面前是當眾羞辱。(其中也有說法,說常壽過可能就是越王允常,不過此處作者君並未采用這一說法。)

而楚王當年為什麽要羞辱常壽過呢?倒也並非是他真與常壽過是有什麽過節,實則是為了他後面能夠名正言順的刁難宋人而作的一番鋪墊。

觀從亦是據此,大膽潛入楚軍營地,準備策反常壽過。

……

此刻,伐徐的楚軍已是稍做休整,也擺出了一副準備東山再起的姿態來。而且眼下畢竟太子祿和諸位公子都駐守在國都,況且郢都內亦有郤宛坐鎮,說不定他們此刻已是穩住了後方,專等楚王得勝回歸。

而稍稍認清了現實的楚王,也不由是想到了他的那些子嗣們,也自然而然的也是打起了些許精神。

觀從亦是膽大心細,他穿著輜重守卒的裝扮,直接混入軍營暗中觀察。

幾經搜索,他終於是摸清了常壽過的所在。深夜時分,待到眾人熟睡,觀從又悄無聲息的摸到了常壽過的營帳內。而常壽過畢竟是身經百戰的老將,雖是半睡之中,卻陡然被觀從的這一動靜給驚覺過來,不由一躍坐起,噌的一聲,從身邊拔出了佩劍。

觀從見狀,立刻沉聲應道:

“將軍切勿聲張!”

黑暗中,常壽過也並不慌張,冷靜的站起身來,而長劍則始終橫在胸前以做防備。

“你是何人?”

觀從俯下身子,以示誠意:

“稟明將軍,吾乃先君蔔尹觀起之子——觀從!”

常壽過聞言,二話不說,直接將長劍是擱在觀從的肩頭,觀從亦是不由從劍刃中感受到一絲涼意。

“哦?原來便是你!楚王眼下正欲殺你而後快,你何敢深夜入營?當真是不知死活麽?!”

“觀從只是前來勸諫將軍的!將軍還可曾記得當年申之會上,熊圍囂張跋扈,竟是當眾侮辱了將軍。這一恥辱,難道將軍是忘了嗎?”

常壽過聞言沉默不語。

“將軍既身為越國重臣,越王之下,便屬將軍最大,當年卻受得楚王如此侮辱。即便是將軍再寬宏大量,不予計較,但是楚王如此對待將軍,卻又是置越國於何地?將軍對此難道就全然無動於衷麽?”

常壽過手中的劍反倒是重重壓了下去,觀從不得不匍匐在地,動彈不得。

“哼!都不過是往昔之事,而今你舊事重提,無非是要在其中挑撥。呵呵,似你這般賣主求榮之輩,難道還以為本將軍會愚笨到聽信於你?哼!這便隨本將軍去見面楚君,看你如此的巧言善辯,能否保得住你自己的一條性命!”

常壽過一邊說著,一邊就要將觀從給提拎起來,觀從卻低笑一聲:

“呵呵,將軍此舉,可無異於自尋死路啊!觀從既然敢來,又何懼死?只是……怕將軍是要誤了大事啊!”

常壽過聞言,不由嗤鼻一聲道:

“自尋死路?竟還在此地危言聳聽,你以為這些巧令之辭本將軍會信?”

觀從依舊十分的自信,只用手指捏著劍刃,並是小心挪開後,又是淺笑說道:

“將軍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但終歸也該為越國考慮吧?觀從深知楚越兩國交好,然而現今楚王之勢已衰,流亡於晉國的王子比此刻正快馬趕回,若不出意外,不日便可繼得楚王之位。而將軍之所以在此,亦無非是為了兩國盟好,既如此,將軍何不再細細尋思一番?”

常壽過聞言,在細細玩味了一番後,便是收回長劍,並立於榻旁:

“起來吧!”

觀從聞言,這才站了起來,而接著營帳外映進來的篝火,常壽過這才看清了觀從的容貌。

“哼!當真好大的膽子!”

“將軍,觀從冒此奇險,雖是別有所圖,但也是替將軍指得一條明路。將軍現在固然可以繼續跟著楚王,但楚國亦是遲早歸屬於他人。屆時,將軍若執意與新君為敵,那楚越兩國之間,可就微妙得緊了。”

“將軍難道是準備助紂為虐,引得楚越兩國就此交惡?倘若如此,屆時吳國再趁亂伐越……將軍難道就不怕越國再遭橫禍?!”

常壽過一聽,不禁便是有些遲疑了起來。

沒錯,他對楚王本就是有些不忿的,但是畢竟此番是來協助楚王討伐吳國的,所以他之前倒也算得是兢兢業業。

但如今,經過觀從這麽一說,前後這麽一搗鼓,且不說當年申之會的屈辱,即便是出於越國的整體利益考慮,他現如今的處境也確實是極為尷尬。

他身為越國的重臣,若是繼續摻和在他們楚國的內部爭鬥中,一旦是另一方勝出,那麽對於越國而言,也必然將會是一場大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