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章 《道德經》傳世

李耳騎著青牛出了莊宮,李然和孔丘卻是一直跟著。青牛一副閑情的走著,倒也不快,二人則是亦步亦趨的倒也能夠跟上。

醫和這時出現在了眾人面前,李耳看到他,不由淡然一笑。

是的,自己女兒的心疾,終於是能有個著落了。

“然兒,你二人便不必再跟著了!醫和,你暫且留下,吾兒好似是有事特意來尋你的!”

醫和鞠身道:

“諾!”

李然依舊是不舍,要知道他後世的父親早已逝世多年,而眼前的“父親”相貌竟是與他後世的父親是一模一樣,所以,不由得想多看一眼便是一眼。

“父親,這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請允許孩兒再送你一程吧!”

李耳於是也不再勸他,宮門外的褚蕩正感到百般無聊之際,看到李然出來,而且竟是跟著一個騎著青牛的老者,先是不由一愣,隨後便迎上前去。

李然卻朝他擺了擺手,褚蕩腳步放緩,撓了撓頭,還是忍不住問道:

“先生,上車吧?”

“不了,我要先送送父親大人!”

褚蕩聞言,不由是呆了一下。

“原來是先生的令尊大人!是褚蕩眼拙了!是褚蕩眼拙了!見過老先生!俺褚蕩給老先生磕頭了!”

褚蕩當即匍匐在地。

李耳看到褚蕩這般率直,也是不由微微一笑:

“呵呵,此子倒也天然,當真不錯。”

李耳沒有多做停留,而是繼續前行,褚蕩則是護著李然。

一行三人一直將李耳是送到了洛邑城門。

行至洛水,孔丘先是注目看著遠方的一抹雨後的紅霞,又聽得奔騰的水聲,河水濤濤,奔流不息,不禁是感慨言道:

“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啊。”(奔逝而去的流水啊,真是晝夜不舍啊。)

李耳聞言,長長的眉毛不由得動了一下,並是與之調侃道:

“希言自然!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孰為此者?天地也!是故天地尚不能久,而況於人乎?”

李耳此言,其實就是與孔丘方才所言是針尖對麥芒。

其大意是感慨這天下之事變幻無常,並不可能用一套法則去簡言概括。更無有一套處事的法則是值得去偏執的。就像是這風雨一般,忽晴忽晦,時雨時風,於這世間,又哪有什麽常法可言?

孔丘聞言,倒也是已解其意,不由又是嘆息道:

“丘所慮者,乃是大道不行,仁義不存。由此天下戰亂不止,邦國不安。故而感嘆,人生短暫,若不能有寸功於世,豈不枉過一世?”

孔丘看來還是想要勸說李耳留下,或者是起碼不要就此對中原之亂象置之不理。

李耳卻還是搖了搖頭: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天地之間,其猶橐(tuo)籥(yue)乎?虛而不淈(gu),動而愈出。多言數窮,不如守中啊。”

(譯:天地自有法則,世間萬物不會有所偏廢。這天地之間,難道不是一個大氣囊嗎?你不去動它,它就不會混亂。你越動他,他就會頻繁的起起伏伏。這種東西就算再說多了也無用,不如就此守中吧。)

孔丘和李然聽了這些話,不由都是陷入了深思之中。

李耳又指了指面前的洛水,並是言道:

“吾常言‘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此謙下之德!天下最為柔弱的莫過於水,然堅強者未必能勝之!此可謂之不言之教、無為之益!”

“老先生所言,令丘茅塞頓開。眾人居於上,水獨處下;眾人處易,水獨處險;眾人處潔,水獨處穢。所處盡人之所惡,夫誰與之爭乎?此所以為上善也。”

李耳眯著眼睛笑了笑。

“呵呵,孺子倒是可教!也罷,老夫有五千言,為老夫平生之感悟。你心中之疑慮,待看過之後,或許也能有所體悟!如今,此書就收於典藏室內,爾可自去觀之。”

孔丘誠惶誠恐道:

“丘恐怕是受之有愧……”

“老夫本亦不欲留之,畢竟此舉亦是有違於天道自然。然則,存與不存亦是皆有其定數,故而老夫肆意而為,留此五千言以為絕筆。若得後世之人窺之,亦為大善。”

隨後,李耳又望向了李然:

“吾兒這些年來,確是受苦了。然則人各有志,或是入世,或是出世,此皆人之所欲。吾兒亦要好自為之,莫要白白枉費了性命。”

李然恭恭敬敬的跪拜在地:

“孩兒在此恭送!”

李耳隨後便是騎著青牛啟程,並是放聲高歌起來:

“蒼天渾渾兮如圓蓋,陸地經緯兮似棋盤;世人碌碌兮黑白分,榮辱相爭兮互往來……”

就這樣,李耳沿著洛水的上遊方向是飄然而去,而李然和孔丘也是再次在其身後叩首拜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