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章 魯室不興的根由

李然和孔丘、公孫青等人在城墻上正在遠眺,突然見遠方灰塵揚起,形成了一道直線,且是直奔城門方向而來,李然眯眼細看。

只因戰局不明,這來者究竟是什麽人,尚且不知。保不齊是陽虎準備頑抗到底,落敗之後,索性鋌而走險,率領殘部殺了過來!

公孫青連忙命城墻上的留守的士卒整軍備戰,搭弓引箭,以防萬一。

不多時,那隊人馬靠近,站在瞭望台的士兵喊道:

“是韓將軍和孫將軍!”

到這時,孔丘和公孫青等人也是看得真切,但見當頭的戰車之上,正是孫武和韓不信。而陽虎,則是被他們二人又給夾在了中間,捆綁得嚴嚴實實。

李然見狀,不由是長舒一口,並且命人是落下了城門。並是整理了一下衣冠,下得城樓而去。

城門打開,孫武和韓不信便壓著陽虎走了進來,他們經過一番苦戰,終是再次抓住了陽虎。

而公山不狃則因其本就不在中軍駐守,故而眼看情況不對,也就顧不上陽虎這邊,反倒是一溜煙逃過了此劫。

陽虎看到李然,又是羞愧,又是惱怒,不禁高聲道:

“李子明!你竟利用我如今不敢為難公室,故而舉棋不定!簡直是無恥至極!我陽虎不服!”

李然朝孫武和韓不信使了個眼色,他們二人當即退下,李然走了過去,和陽虎面對面站著,李然擡頭看了一會兒,上前一步,到得陽虎身後,便開始替他解綁。

周圍的人頓時緊張起來,要知道李然可是手無縛雞之力,而陽虎雖然戰敗,手無寸鐵,但畢竟是力大如牛。他想要當初殺了李然,或者進行挾持,那也是輕而易舉的。

李然解開了陽虎的繩索,陽虎並未想到,李然此人竟有這般的膽識。不由先是一怔,隨後又自顧自的活動了一下手腕胳膊,又是看了一眼李然,並是冷笑一聲道:

“李子明,我此刻若想殺你,簡直是易如反掌,你難不成當真以為我陽虎是不敢嗎?”

李然聞言,卻依舊是面不改色:

“呵呵,早便聽聞你陽虎乃是殺伐果斷之人。當年於城闕之上,當著孟氏所有人的面,赫然斬殺了郈惡。而今日你若是果真一拳將李某擊斃當場,倒也不足為奇!只不過,李某篤定陽兄此番斷然不會如此做!”

陽虎聽罷,不禁是仰面大笑:

“哈哈哈!李然!你多次將我捕獲,讓陽某是身敗名裂,又如何能斷定陽某不會殺你?!”

李然盯著陽虎的眼睛,淡淡說道:

“呵呵,成大事者,又何懼這一時之辱?再說你也不是敗於我李然之手,而是敗在田司馬、孫長卿以及韓氏少主之手。即便是秦堇父再臨,想必也是難以匹敵的,既如此陽兄又何必感到丟人?”

李然說出秦堇父之名,其實也是大有深意,要說這秦堇父,當年也是孟氏的家臣。但是,他卻能與狄虒彌、還有孔子生父叔梁紇並稱為魯國三虎。

家臣和士大夫並稱,這可以說是別有一番殊榮。

而李然刻意將秦堇父和陽虎相提並論,其意味也是讓陽虎瞬間就明白過來。

他陽虎又如何會不知秦堇父?如果秦堇父能夠比肩於卿大夫,並是幹出一番自己的事業來,那他陽虎卻還差什麽?

一樣是家臣,一樣是孟氏的旁支。而且他陽虎如今在季氏,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既然秦堇父能做得,那他陽虎卻為何不能?

陽虎雙手下垂,長嘆一聲:

“李子明啊李子明,難怪旁人都說巧舌如簧。你這般的利喙贍辭,確是了得。我陽虎是不得不服啊!”

陽虎的這一句話剛落下,李然便立刻是聽出了陽虎的話外之音來!他甚是激動的抓起陽虎的手,微微一笑:

“走!你我且去內堂議事!仲尼,你也一同前來吧。”

於是,李然便帶著陽虎和孔丘,一起是入了李然的官邸內。他們三人盤坐於客廳,下人端上了三盞清水,並在案幾上擺上幾樣點心,便是退了出去,掩上了屋門。

陽虎剛經歷了一場苦戰,也確是有些口渴,便捧著那盞水直接囫圇下肚。

李然看了看陽虎,又看了看孔丘,他們二人確實相似,關鍵在於他二人這個頭,在這一時代確是實屬罕見。

二人皆是身丈八尺,而且居然也能夠比肩齊平,這也屬實是令人嘖嘖稱奇。

陽虎又取了案上的一塊絹布,稍稍掩著擦了擦嘴,便是開口言道:

“陽虎三次被擒,對先生心悅誠服。但是,先生若是想讓陽虎就此叛出季氏,恕陽虎難以從命!”

李然微微一笑,他其實知道陽虎心意,從這一戰他舉棋不定,就已經表明了他的心思,他對公室依舊是有著一絲的敬畏之心。尤其是當這件事會真真切切的影響到他自己身上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