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三章 豎牛和陽虎

魯侯稠突然薨逝

祭樂也當即是驚厥暈倒,李然連忙上前摟住祭樂。另一只手搭在魯侯稠的手腕之上,發覺已然是沒了脈搏。

混亂之中,醫和也已經進來。

公衍和公為兩位公子不由失聲痛哭,而李然也是鼻子一酸,不禁是流下眼淚。

他為了魯侯歸國一事奔波,甚至還搭上了自己的好友鸮翼的性命。然而如今,魯侯稠一死,他一切的努力也都白費了。

真是世事難料,李然萬沒想到,這件事到頭來,竟然會是這麽一個結局。

一頓淩亂過後,李然安頓祭樂躺好,並讓下人時刻關注她的情況,然後又急忙趕去處理魯侯稠的後事。

這時,孔丘也得到了消息,正在那痛哭流涕。

要知道,魯侯稠對他可是有知遇之恩的。當年魯侯親賜他一條鯉魚,適逢他的長子出生,而他為感念魯侯的知遇之恩,便將孩子取名一個“鯉”字。

他與魯侯之間的君臣情誼,也由此可見一般。

而且,自從魯侯稠出奔在外,他便一直相隨,而為了讓魯侯稠能夠早日歸國,他亦是東奔西走,跋履山川,經歷了無數的失敗。

如今眼看著曙光乍現,魯侯稠卻竟然離世了!

這又如何不讓他孔丘感懷神傷呢?

見孔丘泣不成聲,李然亦是強忍著內心的傷懷,與他是寬慰道:

“仲尼,魯侯的喪事還需得你來操辦,仲尼還需得振作起來才是。”

孔丘聞言,不由是拂袖拭淚,並是深吸一口,起身行禮道:

“諾!”

孔丘當悲痛欲絕,但也知喪事要緊。於是擦幹眼淚,便是開始操辦起了魯侯的喪事。

正所謂“天子七日而殯,七月而葬。諸侯五日而殯,五月而葬。”

孔子自然是按照諸侯的禮制來安排其殯禮,並且是四處發出訃告以公示天下。

第五天的時候,魯侯得以入棺。

消息一經傳出,諸國也是唏噓不已,同情者有之,嗤笑者有之,反正說什麽的都有,而更多的國君卻都是在觀望之中。

……

陽虎和公山不狃領兵退卻之後,兩人皆是赤裸上身,負荊條而來向季孫意如復命:

“主公,鄆邑有齊國的田司馬、晉國韓氏少宗主、孫武孫長卿坐鎮。虎實不能敵,被其三擒三縱,實是無顏再戰,且軍中士氣全無,故而選擇撤軍!”

“此番折了主公的顏面,辱沒了季氏的威名,還請主公降罪,陽虎甘願領罪,縱死無怨!”

季孫意如聞言,那雙陰眼之下,卻是隱隱的透著一股怒意。

過得好一會,卻又突然是變得一副模樣,直接是上前將陽虎扶起:

“陽虎無需過於自責,此戰雖是失利,卻非戰之過。實乃是鄆人氣數未盡,時不利也!”

陽虎聞言,負荊跪拜,並是涕泗滂沱:

“主公……虎有愧……”

季孫意如說道:

“虎,你我雖為主仆,卻親如兄弟。虎之心思,我又豈能不知?虎不必如此,且退下好生歇息。這段時日委實辛苦了!不狃,你也帶兵回費邑去吧!”

於是,他二人起身後,又恭身退了出去。

陽虎和公山不狃退下之後,屏風後面步出一人。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豎牛!

豎牛見狀,不由是沉默了片刻:

“季孫大人,這陽虎被那李然三擒三縱,大人難道一點也不見疑?”

季孫意如思索了一番,並是搖了搖頭:

“若是換作旁人,本卿自當有所懷疑。但是,這陽虎自幼便仕於我季氏。這些年來,也不曾有過半分僭越,而且為人做事亦是盡心盡責。”

“昔日,祖父曾受困於晉國,危難之際便是此人說動了韓起,祖父最終才得以回到了魯國。此人事事為季氏著想,如今雖是折在李然手上,但想來也確是力有不逮!”

“更何況,那李然素來善於以攻心,而陽虎作為我季氏家宰,即便是殺得此人,於戰事也並無裨益。與其這樣,倒不如是將其三擒三縱,不僅可以弱我三軍士氣,更能離間我們主仆之間的關系。”

“豎牛,你和李然交手過這麽多回,難道還不知道他的這些個鬼蜮伎倆?”

豎牛嘆了口氣。

“只是……陽虎植根於季氏,於你們季氏內更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正所謂‘尾大而不掉’,如果他日果真有些其他的心思,恐怕也對季孫大人不利啊!”

其實,豎牛的這一番所言倒也非虛。想他季孫意如,自從魯侯稠被他攆出國都之後,他代攝魯國國事,雖說是位極人臣,但與此同時,他季氏自家的事,反倒是大都顧及不上了。

所以,自然而然的,這陽虎作為季氏的家宰,也就要替家主分憂。逐漸的,在季氏的內事上也開始拿起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