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三章 稷門之誓

就在陽虎和仲梁懷一路護送季孫斯至費邑郊區之時,公山不狃出城迎接,在陽虎的授意之下,季孫斯倒是對公山不狃這樣的先主舊部,還算得敬重。

陽虎則是在一旁,亦是極為熟絡的與他照面說道:

“公山賢弟,先主對你可謂是信任有加,費邑乃是我們季氏的主邑,賢弟可不能辜負了先主的一番厚望啊。”

公山不狃亦是笑面相迎,並是躬身還禮道:

“不狃本為夷人,得遇明主,先主不以臣之卑鄙,委以重任,不狃又豈敢是不盡心盡力?少主請放心,不狃必對季氏必定盡忠職守!”

季孫斯作為季氏的新任宗主,雖然在季氏的宗族大會上,和公山不狃也見過面,但是到費邑例行視察,卻還屬於首次,所以公山不狃自是要表一番忠心的。

季孫斯看了一眼陽虎,又看了一眼仲梁懷,笑道:

“子泄心意,斯已了然,家父在世時,便多有誇贊你為人忠義,頗識大體。”

其實,季孫斯要比公山不狃小上多了,但是他畢竟乃是家主身份。所謂尊卑有別,按理還是應該稱其名的。而這時季孫斯稱其字,反倒是表現出一種親昵。

只見公山不狃是跪拜在地:

“臣誠惶誠恐!”

季孫斯將公山不狃攙扶起來,陽虎則是對身邊的仲梁懷說道:

“仲梁大人,如今子泄兄和主公這般和睦,卻不知大人以為如何?”

陽虎知他二人不合,而這分明便是挑撥離間。

公山不狃會認為仲梁懷乃是在家主面前說得他的壞話,而仲梁懷則是會覺得這公山不狃就是和陽虎穿一條褲子的。

更何況,公山不狃和陽虎一個在外,一個在內。而他又一口一個“子泄兄”這般的叫著,與他走得如此之近,這也不免是讓仲梁懷有些戒備了起來。

公山不狃也是聰明人,自然也察覺到了這些個異樣,不過他目前也管不得許多,還是且將季孫斯給迎入了城內,並對眾人是熱情款待。

而季孫斯,或許是因為年輕,竟對於他們三人的這般勾心鬥角,是毫無感覺。

當然,即便是他察覺了,也根本做不了什麽。

而仲梁懷於宴席之上,對於公山不狃,亦是不怎麽客氣,這就不免是進一步加深了公山不狃的猜忌。

顯然,在他看來,之前陽虎信上所說的季氏想找人將他取而代之,這事還真的並非是空穴來風了。

於是,是夜公山不狃便主動找到了陽虎,並且是與他暗中說道:

“陽兄所欲,可為矣!”

陽虎聞言,心中不由一陣暗喜,卻當即是睜大了眼睛,故作驚訝的問道:

“哦?子泄兄所言……何意?”

公山不狃也不與他多費唇舌,只回得一句:

“哼,明知故問!”

“呵呵,既有了賢弟這句話,那我陽虎可就當真要做得了!”

公山不狃看到陽虎如此,知道他的目的可不僅僅是驅逐仲梁懷,此刻他亦是心照不宣的拱手一個作揖,便不再言語其他。

陽虎撫掌大笑:

“哈哈哈,虎若事成,賢弟當居首功啊!”

公山不狃似笑非笑。

“不狃別無他想,只想著能在這費邑區區之地,得一飽餐即可!”

陽虎心領神會道:

“賢弟放心,只要虎在一日,費邑便永遠由你鎮守!呵呵,費邑乃我季氏重心所在,若是換得旁人,陽某反倒是還不放心呐!”

……

於是,季孫斯對於費邑的視察很快便是告一段落。

而他所不知道的是,就是這一次東野之行,卻已經是為日後的季氏之禍埋下了伏筆!

陽虎安排了趕回曲阜的行程,而在此之前,他也已經給在曲阜的心腹去信,讓他們做好一應準備。

而當他們到達曲阜季府,陽虎便馬上是暗中派人軟禁了季孫斯,並且下令直接驅趕了仲梁懷,而且還誅殺了公何藐這些堅決擁護季氏的族人。

一時間季氏上下可謂是人人自危,而遠在費邑的公山不狃,得知此消息,則是公然支持陽虎的肅反行動。

如此一來,內外軍權在握的陽虎,便是無有了後顧之憂。季氏上下也自然是沒人敢再吱聲。

此刻,陽虎挾持著季孫斯,又有公山不狃的背書,便是愈發的肆無忌憚起來。

季氏也幾乎是在一夜之間,遭得前所未有的重創。

不久,在郊外杏林的李然和孔丘亦是得知了這些消息,對此也是頗為吃驚。

雖然,李然也早就猜到,陽虎日後必然會架空季氏。但他卻沒想到,陽虎這一舉動竟會來的如此迅猛。

所有人都覺得有些匪夷所思,偌大的季氏一族,居然只在一夜之間,便這樣被扳倒了?

此時也就觀從是對此有著心理準備,他早就看出了陽虎此人的能耐和手段,要不然,他也不會以身犯險,來曲阜成就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