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高科技與信仰

從衛家的輩分來算，衛鏗比衛邛高了兩輩。

但是從細胞活性來看，再生後的細胞活性上衛鏗剛剛恢復到了十五歲的旺盛狀態。加之，衛鏗保持著“中人之姿”，衛邛有著“宗主”的上位者氣度。

兩個人站在一起的時候，衛邛反倒像是兄長了。

實際上按照閱歷，這一批衛鏗是從空扭位面完成兩百年變革的存在。

雙方落座後，了解到衛鏗對人情世故有些怯場，衛邛對衛鏗耐心囑咐了一番，並且鼓勵“沒什麽好怕。不知道怎麽說，就微笑點點頭就行了。”

隨後在與夏盟的海軍少將見面時，則是對“衛鑫”行了拱手見先師的禮。等到衛鏗反應過來，準備避開或回敬時，已經來不及了。

關於衛邛的表演，衛鏗雖然反應慢了一拍，但事後就想到了“王與馬共治天下”這個典故。

司馬睿南渡，東晉朝廷，異地而來，江南各大世家不知道朝廷是何格局。

於是乎王敦、王導合計出一個主意，在三月三號這個重大節日時，安排司馬睿出行，而兩人恭恭敬敬的跟隨在其後，讓江南士族們驚駭的覺得，南渡的皇室似乎依舊有統治力，能讓瑯琊王氏的兩個兄弟心服口服地跟隨。

衛鏗聯想的很精準。衛邛就是這個打算。

隨後在南洋海軍的討論會議上，洛水集團作為旁聽席位，他表現的就如同一個忠心耿耿的老管家，終於等到了少爺回來繼承家業一樣。

在參與此地海軍的會議時，他還為衛鏗整理了每一份資料。當然，衛鏗也在瞅了他一眼後，也就此承接了他的恭敬，規規矩矩擺出了正姿，當好這個木偶人。

衛邛在這個過程中細細的觀察“衛鑫”，發現這這家夥真的是聽話的，少言靜坐的表現，心裏有數了。

“這個新復生體，是個老實人”衛邛如是做出了評判。

艦上見面會中，參會的海軍軍官看似頂著神州天朝的名義。

實際上，這位湯姓將軍所率艦隊，屬於九州數千裏外的南方大洋洲，現在叫做離州節度使。

這就是當代的諸侯們，就相當於東漢末年，江南孫氏、益州劉表之類的集團。

衛家在九州內是世家大閥，在這海外並不好使。

衛邛這次來接衛鏗，一方面還是頂著“天子的命令”，這些諸侯們還不至於公然在小事上落了個“違抗天子”的名聲。

回顧歷史，這個離州湯家的崛起與衛鏗還是有關。

上一次穿越的時候，衛鏗指揮夏聯在中南次大陸進行全面戰役時，閩越水師湯總兵，就是在那時候撈到了初始資本，所以當代湯家與衛家聯系頗多，算是世交。

當然世家之交，可不僅僅是根據情誼，實際利益也是勾連的。

離州集團在從“滬蘇聯工”那兒，搞不到“內燃機”“通訊”“光譜射線”等高科解鎖時，就能從洛水這邊得到幫助。

洛水的衛氏這類位於九州內土的名門，有著讓外放的諸侯禮讓三分的資本。否則在這禮樂崩壞的時代，再怎麽兩家相親，也抵不過現實殘酷。

衛邛需要在外界表演，衛家仍然是人心團結，自己是供奉這個新“衛鏗”上位的態度。

世家門閥現在能在外部掌兵一方的諸侯面前，仍表現得不卑不亢。是因為技術上的不可替代性。

主世界近古時代可能不理解這種“世界觀”，但現實的確反映出：那就是高科技其實是要信仰的。

大部分頂級科技在突破前都是在凈損耗。各大團隊在漫長的研發過程中，由於不考慮市場，也就看不到經濟利益。而看不到經濟利益，不懂技術的外界也就無法對其定下明確的賞罰。

甚至過多引入其他行業成績良好的“管理體系”也沒有用，因為技術上有個嚴格的入圈門檻。如果入不了技術門檻，那就是外行管內行。

君不見近古時代“敏捷”等先進概念滿天飛。技術團隊內原本務實的人員看到做ppt的和投資方混的更好，就沒人踏實了。

重要工程技術回報周期太長，風險無法量化，拼的是信仰和決心。上層建築再多的雄心抱負，也只能將主導權交給可靠的技術主管和團隊。日復一日，做外界看來虧本燒錢的投入。

而一整個團隊日復一日，背負著燒錢的名義，同時忍著平靜枯燥的過程，靠什麽支撐？信念，是為了有朝一日真正功成身就。

二十一世紀時，隨著東方最大的發展中國家在各種高科技上崛起，給了其他發展中國家錯誤的自信感。以至於剛剛能從歐美那賺到一點外匯的國家，都覺得自己能夠搞太空探索，五代機研發。

其實這不單單是錢的問題，還有能不能讓一個技術團隊維持耐性和信念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