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淵井

“它……它把黃金宮扛起來了!”

短暫的愣神後,艾繆無比震驚地喊道,她怎麽也想象不到,劇情會朝著這樣的方向發展。

此世禍惡,或者說……噬群之獸,它包裹著燃燒的黃金宮,將它硬生生地從地面上拔起。

噬群之獸在雷蒙蓋頓之中奮力掙紮著,它的一舉一動都激起了萬重的灰燼,把周遭弄的一片灰蒙蒙,根本無法看清它那龐大軀體的全貌。

可即便這樣,站在灰燼廣場上的伯洛戈,依舊能從那雜亂的以太反應間,勉強地窺見於琥珀血肉上所發生的事情。

“我將我的身、心、靈,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盡數獻給您。”

噬群之獸的頂端,自高空墜下的漢莫半跪在表面粘稠的血肉上,此時他依舊虔誠地禱告著,可在他的周圍,血肉蠕動、延伸出數不清的猩紅菌絲,它們爬上漢莫的雙腿、軀幹、頭顱,沿著他的喉嚨、耳道、鼻腔,一並朝著他的身體內部進發。

很快,漢莫的禱告就變得模糊不清了起來,伴隨著痛苦的低喘,他像是被蛛網捕獲了般,完全被菌絲包裹成了一枚猩紅的卵鞘。

“這一切都是為您,偉大的女士,我們的母親。”

伴隨著漢莫說出最後一句禱詞,猩紅卵鞘內再無他的聲音,緊接著卵鞘開始緩緩下沉,猶如一枚長釘般刺入琥珀般的巨型血肉之中。

伯洛戈能清晰地看到那卵鞘在通透的血肉裏延伸,也能看到噬群之獸迅速增殖出了無數的血管連接了卵鞘。

它在進化、在增殖。

以卵鞘為起始點,膠質細胞包裹著它,瘋狂復制、增殖,神經元穿插在其間,它如顆氣球般迅速膨脹,在通透的血肉中占據了一大塊的區域,剛開始它還處於一種不定性的液態狀態,但不出十幾秒,液態開始凝固,具體的形態逐一呈現。

腦幹、小腦、海馬體、丘腦,大腦皮層……它完美復制了人腦的一切結構,甚至說那就是一顆從漢莫頭顱裏剝離出來的人腦,只是這顆人腦要比正常的人腦大上數千倍。

粗壯的神經延伸,連接並支配了龐大軀體的各個部分,這頭無序癲狂的怪物正在逐漸清醒過來,如同一台可怖的機器,有了一位駕駛者。

“哦,居然是用這種辦法控制它嗎?”

攝政王望著下方躁動的噬群之獸,漢莫與其融合為了一體,用自己的意識操控著它,只是噬群之獸太可怕也太龐大了,漢莫能留給攝政王的時間並不多。

“雖然不知道他們為什麽突然執著於這片廢墟,但不得不說,這片廢墟真的很迷人。”

攝政王輕聲感嘆著,身子弓起,正欲如閃電般出擊時,熟悉的以太反應從天而降,飽含憤怒。

“停下!”

伴隨著霍爾特的怒吼聲,攝政王迅猛轉身,手中的影刃再度蠕動、擴散,頃刻間化作萬千的影矛朝著頭頂刺去。

可這一次攝政王沒能擊退霍爾特,他只看到以太的輝光因高速撕扯成了一道道殘影,隨即霍爾特便越過了所有的影矛,抵達了自己的眼前。

冷徹鋒利的鋼鐵之劍劈砍而下,面對這把樸素的劍刃,攝政王莫名地產生了一種危機感,他側身躲避,劍刃兇狠地劈砍在了身後的峭壁上。

刹那間,無數的裂紋沿著劍刃斬擊的痕跡擴散、蔓延,如同山體滑坡般,一整面峭壁崩塌、碎裂,再怎麽堅韌的巖石也在這把劍刃下分崩離析。

“裁鐵斷鋼!”

攝政王興奮地驚呼著,“它居然在你的手中!”

第三席的秘劍在時軸亂序事件後,就被秩序局回收封藏,攝政王怎麽也沒想到,這把秘劍如今居然流轉到了霍爾特的手中。

霍爾特沒有理會攝政王,此刻他的心中只有憤怒,一股來自被冒犯的憤怒。

自從霍爾特看管遺棄之地起,這裏就沒出過任何大事件,可在今日,自己的看管的禁地居然被攝政王突破了。

對方是高於自己的榮光者,霍爾特完全可以用此來為自己辯解,但他不願這麽做,對於霍爾特來講,面對事實,除了挽救外,任何辯解都是一種恥辱。

秘劍連續刺出,都被攝政王靈巧地躲過,榮光者的力量迸發,抵達極境的以太增幅之力,直接朝著霍爾特當頭砸下。

在攝政王的預想中,這一劍不足以徹底殺死霍爾特,最多只是擊傷他而已,可就在那纖細的陰影之劍將要落在霍爾特的頭頂時,一陣陣的以太漣漪從霍爾特的身上釋放。

首先被漣漪波及的便是影刃,像是浸入冰水中般,躁動不安的影刃立刻冷卻了下來,隨後便是攝政王揮劍的手臂、軀體,乃至他完全被漣漪包裹。

劍刃相交的刺耳銳鳴聲炸響,以太碰撞下產生的沖擊直接粉碎了周遭的巖壁,大塊大塊的碎石朝著下方砸去,落在噬群之獸的身上,變得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