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不同類型

熒幕內,伯洛戈與耐薩尼爾說完悄悄話後,伯洛戈動身離開,會議室內只剩下了耐薩尼爾一人,他的目光有些呆滯,在原地愣神了很久,像是在思考某些重要的事,又像是在回憶美好的往昔。

對於貝爾芬格而言,這是一個不錯的畫面,空曠寂靜的室內,只剩下一顆歷經滄桑的靈魂。

“放大。”

貝爾芬格高聲道。

言出法隨,熒幕中的畫面放大了許多,像是鏡頭拉近,直到耐薩尼爾的側臉填滿了視野,皮膚上的紋理、疤痕、汗毛,清晰可見。

貝爾芬格喜歡這一瞬的特寫,他眨了眨眼,畫面就此定格,歸於他的藏品之中。

“一個老男人有什麽好看的。”

聲音突兀地闖入了貝爾芬格的電影院內,貝爾芬格像是早已知道有人拜訪般,臉上露出些許的無奈與厭煩,他討厭有人打擾自己,但還是回應道。

“你不覺得這一幕很有藝術價值嗎?”貝爾芬格評價道,“多麽孤獨又堅強的氛圍。”

“我一向不喜歡電影這種東西,準確說,電影、小說、戲劇等,諸如此類的東西,我都很厭煩。”

那人一邊說一邊沿著階梯向下走來,黑色的手套整理著自己的衣裝,把領帶弄的如劍般直挺。

“我覺得那是懦夫才會看的東西,忍受不了現實的殘酷,故而躲藏進了故事的避難所裏。”

貝爾芬格面容苦笑,他的話語總是如此刺耳,像是鋒利的匕首,即便過了千百年,貝爾芬格依舊不習慣。

“你是懦夫嗎?貝爾芬格。”

男人直接來到了貝爾芬格的面前,擋住了熒幕,微光照耀下,他漆黑的猶如一道剪影。

“我?我當然是懦夫了。”

貝爾芬格毫不猶豫地承認了,緊接著他反諷道,“我們都是懦夫,貪生怕死的膽小鬼。”

男人冷哼了一聲,向後坐去,坐在了前一排的椅背上。

貝爾芬格擡頭打量著自己這位血親,他的打扮很簡單,沒有任何華而不實的裝飾,僅僅是最簡單的正裝,男人的面容被不可知的陰影覆蓋,但能清晰地看到那雙青藍璀璨的雙眼,像是星辰被鑲嵌在了黑夜裏。

任何與這雙眼睛對視的人,都不由地產生一種莫名的敬畏心,哪怕是貝爾芬格,也時常會升起這樣的情緒,然後被他用力碾碎。

“我們有多少年沒見面了,”貝爾芬格知道自己看不成電影了,平靜道,“你怎麽突然來找我了?而且,我們現在應該算是敵人吧?”

“沒有絕對的敵人,有的只是利益而已,哪怕我們是血親也是如此。”

男人單刀直入,“利維坦很危險。”

貝爾芬格冷了一下,隨即坦然地笑了起來。

“我當然知道他很危險,在我們血親之中,他可是我最警惕的兩人之一。”

貝爾芬格邊說邊往嘴裏塞爆米花,聲音含糊不清,“他總是躲在陰影裏,研究些致命的陰謀,如果說,我們之中能有誰勝出的話,我猜很大可能就是他了。”

“另一個人是誰?”

“瑪門,別看他一副笑嘻嘻,跟誰都能做交易的樣子,但別忘了他身負的原罪。”

貝爾芬格感嘆著,“貪婪,對萬物那無法扼制的貪欲之心……這跟最初的我們何其相似,對生命、時間、力量、權力、地位,最為原始,也是最為熱烈的欲望。

如果說,利維坦是陰謀的化身,為了自己的嫉妒之物,不擇手段的話,那麽瑪門便是最純粹的欲望。

最魔鬼的……魔鬼?哈哈哈。”

貝爾芬格意味深長地和男人對視在一起,“我可不會小看他。”

男人沉默了一會,他雙手交叉搭在身前,“我以為你會更敬畏我。”

“因為你具備最強大的力量?不不,怎麽會呢?”

貝爾芬格像是醉酒了般,隨意的不行,拿起飲料又猛灌了幾口,“你確實具備強大的力量,但那也僅僅是純粹的力量而已。”

男人高傲道,“純粹的力量就足夠了,遇到群山就擊碎它,遇到風暴就吹散它。”

“看,你總是這樣,覺得力量可以解決所有的問題,就像塞繆爾一樣,肆意地使用暴力,認為暴力是所有問題的答案。”

貝爾芬格搖搖頭,“力量只是工具、一把劍,它能發揮多大的作用,要取決於揮劍的人,而你,我的血親,你並不是一個優秀的劍士。”

男人認真聆聽著,他很少會對一個人這麽有耐心。

“你太傲慢了,這倒也是,你就是傲慢的本質,蔑視著世間萬物,無論是誰,哪怕作為你血親的我,在你的眼裏也只是一頭稍大的野狗罷了。”

貝爾芬格繼續說道,“從原罪中獲得了難以想象的力量,而代價便是你也受到了欲望慣性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