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九章 一個盒子,兩把鑰匙。

秋天夜晚無風,浩瀚夜空在此時有一種空寂感。

寧王府中,

婁氏入睡以後,

她的近身侍婢也回了屋。

燭火之下照映著的眼神有幾分深邃,之後她還是將一些東西寫在了紙上。

並在第二日將東西放在王府內院假山的一處巖石角落中。

多次操作她已經很熟練,就是經過那裏,拐角之時手掌一遞,路本就細窄,不需什麽大的動作,甚至連蹲下都不必,即便是跟蹤她,也得跟得很近才能看到她的動作,否則並不會覺得她有什麽異樣。

按照以往經驗,這東西會在不到半個時辰內被取走。

一直以來遠霞並不知道是什麽人,上面的人不告訴,她僅憑自己這雙眼也看不出。

但她知道,這偌大的王府之中,除了她以外,一定還有旁人。

她很想找到同伴,尤其寧王越來越不加掩飾,大亂之日不遠,她的壓力也越來越大了。

但作為‘專業人士’,她很清楚,她與此人之間互無關系、互不聯系,其實才是最安全的。

取走那紙條的人,乃是王府的太監。

王府雖不比皇宮,但女眷後院,不是太監尋常男子也進不來。

太監拿到以後則無遠霞那種偷偷摸摸之下的刺激感,此人姓王,名立,他本就是負責管理王府屎尿這等汙穢之物外倒的小總管,憑著的是一張甜嘴以及為人機敏,平日裏旁人就知道他朋友多、很多地方都去得。

今天也是一樣,推車的大漢秋冬時也就一身麻衣,在王府的偏門外等候,幾個太監把木桶擡了放到門外,甚至都不願搭把手給他放到車上。

不過在王府內做活,和為王府做活,這是有差距的。

大漢也習慣了這樣,下面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明日還是一樣的時辰,不要誤了。”

“是,公公放心。”

“看賞。”

“多謝公公。”

說著便接過幾粒碎銀,不過財不露人,他那大手手腕一翻已是將銀子塞在了胸口。

另外一邊。

李士實大概仍是不放心,所以他找來一親信之人,當面吩咐說:“從今日起,你在王府外守著,萬一王妃婁氏身邊侍女外出,你要盯緊。”

這是個笨方法。

但王府內院,他也不便派人進去。

可要說懷疑此人,那直接稟報寧王,然後就去查,那是得罪婁氏。

王妃的身邊養了個奸細,這什麽概念。婁氏為了自保,肯定也會極力否認,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寧王也不太會信他。

李士實多年浮沉,因為最懂得人心利害,所以最不願做這等事。

哪怕說都不會去說。

等到要說的時候,就是有證據的時候,否則寧王一旦不信他,那這事就辦得極蠢。

被安排了這活兒的人也很奇怪,“老爺,要是她一直不出來呢?”

如果是奸細總要和外界接觸,這是李士實的概念,他七老八十了,對了情報工作就個概念,正德之後的情報界也在創新這件事,他可不知道。

“你且去,不出來,就不出來吧。”

不出來或許就沒問題,那樣更好。

對於李士實來說,這件事算是今天的小事情。

大事情是他要安排一些人和寧王見面。

他畢竟活得久,當初也曾做過侍郎,所以認識的人還是很多的,這一點比劉養正要厲害的多。

王府,正殿。

有三人隨他而來。

這些人的談吐沉穩的多,而且知禮守禮,不是那種鄱陽湖大盜所能比的。

“王爺。”李士實喚了一聲。

寧王端著模樣,從裏間走出,“李先生何事?”

說著他走出來,見到那三人的時候依舊表現沉穩。

李士實側過身,

於是那三人見禮,“見過王爺。”

“先生,他們這是……?”

“王爺,屬下曾和王爺提過的。常州府無錫縣有許氏一家,乃是當地名門,這三人正是許家的三位兄弟。許仕道、許仕德、許仕仁。”

“喔,本王聽過,本王聽過……”

……

……

因為毛語文南下,韓子仁從蘇州府回了南京,他要接待一下自己的上司。

來往信函種並未說是什麽事,不過皇帝把他派過來應當是不簡單的。

毛語文還去見了一下劉瑾,說了些京中之事,不過寧藩事屬於機密,皇帝沒有旨意,他也不敢多提,以免走漏消息。

現在除了具體負責監視寧王的,大概就是韓子仁知道一點。

南昌的事務一直歸他分管。

兩人自己回去以後才閉門商議。

毛語文說:“皇上應當是已經相信了寧藩心懷不軌之事,同意了我先行一步,打草驚蛇試一下。”

“什麽叫,打草驚蛇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