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四章 誰敢攔我!

載壦又換回了自己那一身繡著猛獸的青色綢緞,他便這麽往巡撫衙門門前一站,挺拔身姿、俊秀的面容一下子便與旁邊的人完全區分開來。

四川的事到了這個程度,已經沒有再拖下去的必要了。

原本他是想著從知縣開始,順著往上將這些人全都抓了,不過仔細想來還是擒賊先擒王。

至於那些小蝦米,自有人能夠收拾得了他們。

所以他直奔巡撫衙門。

而這次再來,他便不是只帶自己的屬下,還有鎮守太監府的高公公也在一邊兒候著呢,他已接到從司禮監來的急遞。

裕郡王載壦奉皇上密旨入川辦事。

一個皇子,奉了天子密旨,那就相當於天子親至,他這個宮裏人自然不敢怠慢。

倒是姚玉林很是詫異,他待人從屋裏到外面院子裏,看著滿滿當當的帶刀兵丁,臉色很是不好,“裕郡王,你這是何意?”

“不急,請姚中丞稍待。”

載壦這話落下也沒多久,巡撫衙門外面果然又有人腳步急促的往裏走,仔細一瞧,那是載壦的屬下樂爾山和一個公公,兩人帶了十個人,綁了一個身著圓領藍袍的八字胡官員。

“中丞大人,中丞大人救命啊!”

載壦並未轉身,但聽到這聲音嘴角已經勾起來了。

姚玉林歪頭眺望,心思急轉,他不明白,為什麽鎮守太監府的人也摻和進來,而且沒有什麽征兆,就這麽便將一個程度知府給抓了。

“高公公,這都是您的人,在下不明白,今日這是唱得什麽戲?”

高公公,名高沨,年歲其實不大,應該才三十出頭,不僅無須,便是連皺紋都沒幾道的。

“中丞,裕郡王在此,咱家是聽命行事,至於說您和裕郡王的過節,咱家是真不清楚。”

其實載壦和姚玉林哪裏有什麽過節,不過他一向是柔和的性子,也就沒糾正髙沨這話裏的不準確之處。

而是直呼其名的對著對面的人講,“姚玉林,此番我是奉皇上密旨而來,所要查的是你欺君罔上之罪。你可認罪?”

姚玉林臉色發寒,甩了甩衣袖,“恕下官愚鈍,聽不明白二殿下此話何意。還請二殿下說明白些。”

“知道你要嘴硬。”

“苗子恕!”

“罪臣、罪臣在!”

“我來問你,夏言上疏官銀走私一案的奏本何在?!”

苗子恕跪著哭喪,“回二殿下,那奏本,下官已轉呈了上去了!”

“轉呈給誰?”載壦繼續問。

“罪臣自然是轉呈到布政使衙門。”

載壦視線微轉,望向姚玉林身後的一個矮個頭的中年男人。

他還沒說話,那人自己就急了,“胡言亂語!本官何時收過你的奏本?!更不知什麽官銀走私案!二殿下,苗子恕這是病急亂投醫,這個時候胡亂攀咬,請二殿下明鑒!”

“我很明白!”載壦面對眾人的視線也很自然,他雖靦腆,但畢竟是皇子出身,看這些人先天有心理優勢,況且這麽多年下來,更大的場面也見過的,“官銀走私,自四川巡撫姚玉林之下,你們個個都有份,而且心知肚明,因而才攔下夏言的奏本。我這裏,可是有名單的。”

他右手一伸,樂爾山便將東西遞了過來。

“名單?”

姚玉林身後的官員略微有些慌亂起來。

即使姚玉林本身也不過是在硬撐,“二殿下要查案,下官可以協助。可二殿下不能聽信一個小小的成都知府的幾句話,便將我們這些人都有什麽官銀走私扯上關系。即便您是皇子,做事也不能如此不講道理吧?而且下官乃是一省巡撫,要下官的命,至少我們要到皇上面前分說清楚!”

“是啊,二殿下,我們真的與此事無關,這一切都是這個苗子恕所為啊!我們都不知道官銀走私是什麽。”

載壦轉頭看向瞳孔都有些渙散的苗子恕,輕聲說:“看到了吧,你平時孝敬的這些人,賣你的是時候是什麽樣的嘴臉。”

苗子恕一個大老爺們,眼眶中也帶著淚水了。

載壦也算是見識到了,他現在終於知道,原來他的父親都是在這樣的無恥之徒之間鑒別消息的,治國,當真也是不易。

“二殿下,此事完全是個誤會,您要麽,還是將這些人馬都撤去,以免鬧出笑話,惹皇上生氣。”

“你們根本就不了解父皇。”載壦鮮少的語氣硬起來,“父皇根本不會在意這些虛頭巴腦的所謂朝廷臉面,出了這档子事,是你們丟臉,我們姓朱的有什麽好丟臉?姚玉林,我實話與你說了吧,父皇早就知道你在奏報之中胡說一氣,妄圖隱瞞君父!

父皇的脾氣你們都是知道的,從來都是以國事為重,你可是堂堂的四川巡撫啊,像你這樣的封疆大吏,天下一共才幾十個。可這次在我過來之前,父皇授予我先斬後奏之權!誠可見對你欺君之舉已是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