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
知道夜裏山匪們要動手, 李錢根本無心睡覺。
系統見他略顯激動,好奇問他:
[怕?]
那李錢的膽量也太小了,好歹也是個亡國皇帝啊, 竟怕一群小山匪。
李錢聞言一瞪眼:
‘怕?朕怎麽可能會怕, 朕是生氣跟震驚。’
他當皇帝的時候被蒙蔽了雙眼, 能看到的折子都是權臣們想讓他看到的, 權臣們不想讓他看到了, 李錢是半分都接觸不到, 所以他在宮裏只當國泰民安, 直到城破國亡才清醒。
重活一次, 直到出宮前, 李錢都沒想過外面會這麽亂。他以為朝堂爭鬥已經夠驚心動魄了, 誰知外頭還有山匪攔路,前者玩的是心機, 後者直接劫財索命。
大梁還沒出現亂世局面就有山匪橫行,那他的王朝豈不是跟大梁相同, 甚至比如今的大梁還要混亂。
李錢頹然, 再次感慨自己不是個好皇上。
系統見他一把年紀了情緒低落, 難得寬慰他:
[皇權不下鄉, 如果皇上不拓寬視野, 真正能看到的東西不多,這事也不能全怪你。]
李錢無言。
系統知道他內心愧疚難過,於是在他無言的時候, 輕輕“滴”了一聲,提醒他:
[她們要動手了。]
李錢雖然嘴上一口一個“朕”, 實際上聽見山匪們要動手的時候,還是動作飛快地拎起包袱抱在懷裏, 警惕地看著緊閉的房門,手就搭在包袱裏的盒蓋上。
盒子裏放著陳妤果送他的大寶貝,關鍵時候掏出來能炸個響的,可保他性命。
雖然有九號在,李錢還是怕人多刀快萬一誤傷了呢。
他還有任務沒完成肩上背負著重來一次的機會,可不能枉死啊。
“皇上,”李錢對著隔壁的墻輕輕敲,小聲提醒,“別睡著了,她們要動手了。”
不怪李錢擔心,他是真覺得大夏心一寬能睡過去。
梁夏的房間被報春跟李錢夾在中間,導致她想多跟沈君牧說點話都要考慮會不會被人聽墻角。
她還沒洗澡就沒坐在床上,只坐在桌邊嗑瓜子翻翻當地的地志。
別小看這東西,上面不僅記錄著當地的氣候地形跟交通,還記錄了人口多少經濟如何已經歷屆知府是誰。
沈君牧不愛看書,待會兒要打架更沒有洗澡。他先是用毛巾浸水擰幹後給馮朱朱擦身體,然後就坐在桌邊拿巾帕擦拭自己的銀槍。
聽到李錢出聲,沈君牧楞了一下。
梁夏知道他楞什麽,山匪們還算小心動作很輕,如果不是有功夫在身,隔著一層樓板是聽不到山匪們腳步聲的。
而李錢一個不會武功年過半百的大內總管卻知道山匪們要動手了。
他是怎麽知道的?
梁夏緩慢眨巴眼睛,磕著瓜子看向沈君牧。
結果——
沈君牧根本沒多想,他楞完繼續擦槍,甚至還替李錢給出了解釋,“李錢是夠警惕的。”
不愧是大內總管。
梁夏,“……”
不愧是她的君牧,半分心眼也沒有。這要是換成陳妤松,當場能分析出八百種可能。
梁夏眼睛彎了一下,這也是她喜歡跟沈君牧的原因,和他相處幹凈純粹,如處在春風竹林之中,再亂再沉的心都能慢慢靜下來。
“你去?”梁夏看沈君牧,放下手裏的瓜子,清了清嗓子,坐直了說,“給未來君後一個立功的機會。”
沈君牧瞬間腰杆挺直,將士般領旨,“臣定不辱使命。”
他青澀年少的臉龐說出這般堅定慷慨的話,竟讓人不覺得違和,甚至能從他認真的臉上依稀看到沈瓊花的影子。
沈家家風如此,忠君,愛國。
沈君牧看了眼梁夏,握著槍的手越發沉穩。
他忠君,愛國。
更愛君。
樓上沒了動靜,有幾個房間甚至連燭台都吹滅了,顯然已經熟睡。
冬燕腳步輕輕,挨個趴在報春跟艾草的房門上聽了一遍,屋裏半分聲響都沒有。
藥起效了。
至於梁夏那屋,冬燕根本沒當回事,小兩口新婚燕爾,晚上蜜裏調油軟聲細語說話很正常。冬燕惡劣的想,兩人現在有多柔情待會兒就有多驚恐,切讓她們再說幾句。
她下了樓,樓下前院只剩門兩邊的兩個燈籠,大堂更是打掃幹凈沒人走動,瞧著像是入夜後要休息了,而後院裏卻燈火通明灶燒鍋熱。
姐妹們都已經掏出自己的家夥什,全站在後院廚房門口等指令呢。
冬燕走到簡曲身邊說,“當家的,肥羊們都睡了,下手嗎?”
“下手,但別傷著人命,”簡曲只貪財不圖命,“那個白白凈凈書生氣的給我綁上帶過來當妻主,其余的打暈連人帶馬車都扔官道上就行。”